【读书笔记】《空间的语言》关乎环境心理和行为中的“空间”问题

所有对建筑的讨论，最终都指向我们自己。

而写文多半是自娱，亦是期望在身心闲置时消遣时光。每句话说的既要满足咬文嚼字后的自我得志，又要兼顾读者自明。

编辑：伯人

排版：望歸山

1 简介

《空间的语言》是谢菲尔德大学建筑学院的布莱恩·劳森（Bryan Lawson）教授集多年的研究成果，有关环境心理和行为研究领域中 “空间”问题的一部力作。述及如何看待和理解空间、人类的空间行为和需求、空间的感知机制和感知方式等内容。

该书的缘起与布莱恩早年的求学经历密切相关。二战后，牛津大学的建筑教育仍然把建筑当作纯粹的“视觉客体”，是物体性的建筑或纯技术的结构。而年轻的布莱恩认为建筑还应被视为“社会客体”，对建筑的判断应建立在实际使用情况下的观察，而不能仅依赖漂亮的图片。这种倾向与当时的建筑教育体制是相互抵触的，这驱使作者在后来的专业学习中进一步研究心理学。布莱恩用语言比拟人们在空间里的行为，这种语言不完全依赖于我们的意识，在不同文化中的表现也不尽相同；空间的语言是国际性语言，这种普遍性源于人类先天的本性。人类丰富的内心世界是原始本能和生活习俗共同构建起来的综合体，空间对我们的影响是通过参与社会生活的方式间接产生，这种影响在日益深入和多样化的环境建设中已经越来越凸显出来。

全书共九个章节，分三部分阐述。第一部分介绍空间何以成为语言；第二部分介绍关于空间的心理学基本概念和原理，包括人的空间需求、空间感知机制和感知方式；第三部分介绍关于空间的重要范畴和相关问题，如距离、空间关系学、领地性，以及空间与时间、记录空间等问题。

2 空间如何成为语言？

人与人之间的“面对面”的交流，他们的位置具有一定的空间性，而他们所处的空间也存在着最基本和普遍形式的交流。一个优秀的建筑实际常常满足我们对空间的需求：改变心境、建立关系，区分活动和提示及引导恰当的行为。事实上，空间创造环境，环境组织我们的生活、行为和相互关系。各人对同一场所在不同人生阶段往往可能从中提取完全不同的特征，也为空间提出了各式各样的前景与背景。

那怎么才能学会“阅读”人类的这种空间语言，并用它来工作？建筑师们通常将他们日常生活中暗含的知识与他们的专业知识重新联系起来（解读那些动作和言语背后的行为和动机，观察人们在做什么）。比起只有宏伟目标，而不屑那些看来只会碍事或使事情复杂化的理论的新生而言，反而创造出了更多有利的空间。因此也说明了人们对空间交流的需求则是空间有助于人类感觉的舒适。从感知空间、运动到赋予空间以意义，我们从空间中能够看到人的普遍特性，正如一篇故事被娓娓道来。

3 基本概念和原理

3.1空间和人的尺度

3.1.1空间需求

人类有三种重要的空间需求：刺激性、安全感和标识性（认同感和归属感），空间能帮助我们实现情感、安全和稳定方面的需要。

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希望生存环境应具有一定程度的变化或娱乐功能，但又要避免不确定性和无依存感，我们需要周围的环境提供具有结构化和稳定性的空间，这构成了对空间的情感和安全性方面的需求。

图：刺激行为曲线，如果我们未被足够的刺激，我们将感到无聊和对于我们的任务失去兴趣。过度刺激意味着我们简直不能集中精力 ©《空间的语言》

空间的一个功能是创造一种环境，一种有利于我们按照我们日常生活中身份的范围来行事的环境。空间实际上是其自身行为举止的外在延伸（该创造一个能够引发并有助于占据和人格化的空间）。

我们对于归属和识别自己专有的场所或者至少是与自己有关的场所的需求，在任何地方都可通过将场所个性化的行为来得以表现——向外部世界表示其中的人们的价值观和选择。

3.1.2需求的平衡

要使空间满足需要并非易事。一个常见的错误是过分集中注意力于某个空间的主要目的，却忘却了人的其他方面的情况。另外一种错误是照搬已经不再合适的，已经变成陈腐模式的过去的传统。指示我们居住场所的两个词：房子与家，它们的外延重合而内涵不同，前者是纯粹的建筑物概念，而后者包含了人性的色彩。

3.2空间感知的机制

3.2.1我们如何感知空间？

心理学家弗里德里克·巴特勒爵士认为，从广义来说，许多感知活动就是对记忆的唤起。大脑只对某些选择的视觉特征进行反应，这些被提炼出来的特征引起关注，同时不重要的特征被忽略掉。感知绝不仅仅是感觉，它实际上是我们感觉周围世界的一个积极过程。感知是一种人类所有官能的综合体验，主要依赖眼—脑体系作出的分析。空间的感知要素包括距离、尺寸、尺度、前景、后景、对称、颜色、数字、意义、前后等，这些要素是我们感知系统的基础。

3.2.2尺度

建筑师非常独特地根据尺寸一致性的机制（物体的大小形状和颜色等保持连续）阐述着建筑的“尺度”，最终通过空间语言展示着建筑的投资者、设计者、使用者的社会地位。我们从建筑物的某些特点中阅读出尺度，这些特点主要与这个世界上那些我们头脑中最能保持其一致性的物体相联系。同样地，建筑上那些特别提供来容纳我们的形体和尺寸的特征也会吸引我们的注意。

尺度根本不是什么抽象的建筑概念，而是一个含意丰富，具有人性和社会性的概念，它甚至具有商业和政治价值。就例如嘎涅的巴黎歌剧院所有与人直接关联的空间部分都设计为超大尺寸的。它让特别的人在特别的背景下确定他们的社会角色和地位，代表着富有和荣誉。

3.3感知空间的方式

3.3.1以积极的进程来认知

人类的认知是积极的，也是预见性的，这种感知的基础是我们的预测能力。我们连续而又无意识地将组成要素分解，并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们依靠结构清晰、条理分明和模式化的事件来应付大量的信息轰炸和空间认知。

3.3.2秩序、模式与冗余

运用对某种事物的模式的认知排序，可以看作是一种冗余现象。一种不需要冗余词语来表达的语言也许会更有效，但却会需要我们在听说上集中更大的注意力。在建筑的空间体验中冗余现象表现为重复，古典建筑语言不仅重复形状、形式和元素，也重复关系。这个原则尤其依赖复杂的比例排列，其中包括“黄金分割”。像诗歌和散文，建筑因地制宜地、恰到好处地应用冗余性的技巧，也使得空间具有可读性和可理解性。例如个体建筑立面的模式和常见的局部相同的建筑风格确保了我们可以填补交流的空白。我们可以和那个空间和谐地共鸣，并且知道它的下面的细节和它的重要特征。

3.3.3浪漫主义的表达方式

歌德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19世纪初期人们所迷恋的不是创造某种模式和使用抽象的规则，而更多的是去表现，以及如何通过艺术、音乐和建筑去表现其形式上的特点之外的某种观念、故事和情景。我们对事物的感知是感官形式的综合，这使事物的形式、结构及外部含义能够被感知，我们通过跨感官的语言来描述和解释内容。

3.3.4赋予建筑意义

建筑这样的三维物体和空间，具有何种涵义与指代？

事实上，人是通过认知机制来实现这个过程的。人类的认知系统描述事件、储存记忆主要通过三种方式：记忆搜索、形式编码和符号表达。空间如何与人交流以及这种交流的基本结构与视觉外观是本质不同的问题。建筑能通过表面或隐含的意义表现思想或感情，古德曼称之为例示和表达，后现代主义通过与历史风格相似而非实际联系的间接方式则属于“中间指代”。建筑还能以纯粹的联想来代表人、组织、事件、思想或价值，这种含义往往与建筑物的形式、特征无关，而和它的背景有大关联，如悉尼歌剧院被称为悉尼和澳大利亚的象征。

4 抽象且有意义的空间关系

4.1距离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对于“合适与不合适距离”是有共识的。我们希望拥有自己的空间和不愿拥挤，太过接近令人感到不安想要逃离和对抗。

图：人的距离。距离并非抽象，因为它与我们感觉同类的方式息息相关。在正常情况下，感官的作用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由一系列镶嵌的空间气泡组成。我们按照顺序，先是看到、听到，然后是闻到，最后接触到其人 ©《空间的语言》

图：人类空间距离分类法，亲密距离，个人距离，社交距离和公共距离都有它们的用处和特征，空间设计的挑战在于促进而不是抑制适合空间行为的社交目的的行为场景 ©《空间的语言》

4.2空间关系学

我们通过身体在空间中的姿态、对空间的占据来作为交流的语言是有力微妙而复杂的非语言交流。目前人们的相互空间位置对于提供其进行文字所不能表达的丰富交流仍然起着关键作用。空间中的距离和实际的空间组织共同构成在现在所谓的“空间关系学”。无论是短期内还是较长的时期内，我们在空间中安排自己的方式对于彼此关系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这种方式反映着我们在这些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建筑布置多样性的可移动的和固定的家具等为角色提供各式空间，例如社会离心向心空间、非互动空间、等候空间等等。

图：一个原本没有提供“房子的后部”的秘书空间。尽管占据了更多空间却没有容纳更多人，新的布置方式看起来好多了，因为它以一种被所有人都认可的自然方式标志出房子的前与后。对于那些每天都需要使用这些空间的人们来说，如此明显的细微差别可以带来巨大的变化 ©《空间的语言》

4.3领地性

领地不仅仅限于空间的范畴，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社会现象。事实上，领地性即是社会在空间中的分布，领土帮助动物们建造和组织它们的社会。就环境而言，领地有两个重要的特征，领地的边界和核心地带。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来占领领地，国家、城市、家庭等等。另外由于领地边界性，由此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一旦超越界限就闯入了邻居的地盘，捍卫领地极其意外的空间这类的问题一触即发。

设计者可以利用领地性行为来配置空间的管理，住宅之间的空间尤其如此。例如延伸出一个公共空间，邻里可以从他们的领地到此互相交谈。因此大家维护它，集中布置公共设施也许可以促使社区团结一致。

4.4空间和时间

在人与建筑关系的思考上，”形式追随功能“显然是矛盾的。功能随时间而改变，可能与其他功能结合，甚至会因为社会与技术的改变。换而言之，空间被设计好之后，功能不可能保持不变。

也许建筑师都应该冷静面对这样的思考：舒适的人与人相处的尺度能克服那些相当不受欢迎的一成不变的建筑外表！

4.5记录空间

无论空间和时间意味着什么，特定的场所和场合都会有更多的含义。在人们的意象中，空间就是特定的场所，而时间在人的意识中则是某些事情发生的特定场合——阿多·凡·艾克

阿多·凡·艾克认为在空间中居住的人们以其自身的活动将空间变成了场所。

由于语意的差别，建筑师的设计可能并没有实现他们所表达的。我们还需要通过几何度量进行有意识设计，创造非常不同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