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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欢论艺|他把“隔离”做成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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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度过时间,

生命是自由思考。

有时候你对抗命运的方式,

就是尽力地去做荒谬的事情。

——谢德庆

从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起,“隔离”成为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一个词。

时间快过去两个月了,这种前所未有的隔离岁月还在继续,你会不会有些许压抑?

其实早在42年前,谢德庆就曾做过一个“隔离一年”的临床试验。他在位于纽约的工作室里,建造了一个约3.5×2.7×2立方米的木笼子,将自己监禁其中一年。

《笼子》:谢德庆在这个两面是松木制作的栅栏、两面是墙的笼子里,只有一张小床,一个洗手池,一盏小灯,一面镜子,以及一个马桶。

每天,他唯一的“工作”就像原始人结绳记事一样在墙上划一道印。此外,他的生活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吃了睡,睡了吃。

谢德庆,这位至今并不为大众所熟悉的行为艺术家,却被“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盛赞为大师,并称他为心目中的英雄。

谢德庆何以能博得阿布拉莫维奇如此盛誉,这要从谢德庆仅有的6件纯粹而宏大的行为艺术作品说起。

那么,我们先来认识下谢德庆。

1950年12月31日生于台湾的谢德庆高中肄业,由绘画开始实践艺术。在完成了他1970年到1973年的兵役后,谢德庆在台湾美国新闻局的美术馆举办了第一次个人展览。在这次展览之后不久,他就停止了绘画,开始了一系列行为作品,包括《跳》:从两层楼跳到地上,折断了其双脚脚踝。1974年7月,在基隆接受了三个月的水手培训后,他利用这一身份登上了一艘前往美国的船。早就预谋着去纽约的他,1974年7月13日在费城附近的德拉瓦码头跳船。在美国当了十四年非法移民后,这位偷渡客直到1988年受到大赦才正式加入美籍。

刚到美国的前四年,谢德庆主要以洗盘子和做清洁工作维持生计。下班后的谢德庆虽然内心充满挫败感,但一直没有放弃过思考如何做艺术。他曾尝试过的作品有:把头埋进马粪里看一次能屏住呼吸多久;不断吃东西然后吐出来;用红色的油画棒在脸上画画,然后拿刀子在脸上划一刀;用身子承受半吨重石灰板的重量然后把锁骨压断……

“要是我一直做下去,有一天非死掉不可,但是我不可能只有死路一条”谢德庆说,从前那些作品只是展现了自己性格中破坏性的那一面,而没有建设性。到了“笼子”,他终于用一种极度讲究控制能力的方法,来“建设”他的艺术了,他要把思考和度过时间的过程本身做成一件作品。

行为艺术:《笼子》中的谢德庆

从1978年开始,谢德庆陆续开始了他在纽约的五个一年计划:《笼子》、《打卡》、《户外》、《绳子》、《不做艺术》。他的五个一年计划作品都是私自表演,之后才公之于众的。他说,“我用一年,因为这是地球绕太阳一周的时间;是人类计算生命的基本时间单位;是生命里面周而复始的一个循环,这是属于人类文化里面都共通的。另外,可能这样听起来有些反讽,不过我相信自己具有浪费时间的才能,在这上面有所成”。

在最后一件作品《十三年计划》(1986–1999)里,谢德庆做艺术而不发表,他所完成的就是“活着”。他的作品大多完美地契合了行为艺术独特而极端的对于人类生存状态的探索。

谢德庆说:“我的作品就是在讲这个,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度过时间。你是你自己国度的王,在选择什么方式度过时间上,国王与乞丐都一样。做了很多事,或是什么都不做,对我而言没有太大区分,都是在度过时间,度过生命。”

2000年以后的近十年,是彼时中国当代艺术被大量资本涌入后最活跃,最风光的时期。然而,谢德庆已彻底停止了创作。

“我不想创作艺术了,”谢德庆解释道:“我感觉不到创意了。我不想做艺术界期待我做的事情。这是我的出口,这是我的自由。”此时谢德庆的“静止”似乎更加诚实,也更需要勇气,他甚至不惧怕并且承认“江郎才尽”。

谢德庆

2017年,谢德庆代表台湾参加当年的威尼斯双年展,英国学者、策展人亚德里安•希斯菲尔德曾于2008年与谢德庆合作完成全纪录专著《现在之外:谢德庆生命作品》,收录了艺术家谢德庆在1978至1999年期间所有作品的重要资料,并详尽分析和探讨了其所引发的关于社会和经济问题的反思。

如今谢德庆和妻子住在纽约布鲁克林一栋两层的小楼房里,除了日常事务外,他一直在整理自己早年的作品记录和处理不定时的展览以及学术邀请。他也戏称自己现在像是个艺术商人,“经营”着自己早年的创作,并且以此维持还算不错的生活品质以及自由的权利。他创作的唯一标准是能否“给艺术提出新的议题和推进方向”;如果没有,他宁愿选择退出。他说:“你问我现在做什么,就是把我的生命过完。

有人问,为什么不利用你现在的名声让自己过得更好?谢德庆严肃的说:“我开始做艺术,探讨生命存在、时间流逝这种本质问题,这不管是不是艺术家都该有对生命的一种探究。如果艺术是我的职业,当然继续做下去会更加重要。但艺术不是我的职业,是我的生命。我的作品也不是哪一件,而是整个一生。

谢德庆的创作摒弃了政治、暴力、色情、宗教、消极厌世等框架束缚。他是怀着本真积极、平和与执着的心态,去探究生命关于毅力、自律的极端生存状态。

谢德庆颇具有哲学意味的人生体验求证与禅宗打坐有某种相似之处,却又貌合神离。

如果说,万物过眼,皆为我有,存在的证据便是时间,生命的本质是度过时间,谢德庆之于生命的意义便在于前所未有的实证与体验。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谢德庆以浪费时间的苦修行为,在大都市里演绎一种遥远而古老的原始生存方式,他若即若离地“隔离”状态在我们快节奏的网红时代是那么鲜明夺目又格格不入。

“有时候你对抗命运的方式,就是尽力地去做荒谬的事情。”在平静而恒久的重复中,艺术的张力吞噬了谢德庆的人生。

我不写作,不善言辞,我只会行动。我要用我的方式,也是笨拙的方式,去了解生命。”谢德庆用行动诠释了只属于自己的艺术人生。

楚寻欢 20200314


艺术很有事:谢德庆的“做时间”

(2017年威尼斯双年展)

关于谢德庆的六件作品

1、《笼子》(1978-1979)

笼子里的谢德庆

《笼子》海报

每天,他就像原始人结绳记事一样在墙上划一道印。
在公证人的监督下,谢德庆在哈德逊街 111 号的二楼工作室中搭建了 3.5×2.7×2 立方米的木笼子,将自己监禁其中一年。从1978年9月30日下午6点走进那个笼子开始,艺术家不交谈、阅读、写作、听收音机,也不看电视。
在这一年中,谢德庆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消耗实在又虚无的时间。在笼子里,除了吃饭、睡觉、散步和打扫卫生,谢德庆唯一重复的工作就是划线——为了记录时间,他用类似原始人结绳记事的方式,每天在床后的墙上画下一道痕迹,直到走出笼子的那一刻。
从笼子出来之后的前三个星期,是谢德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变得敏感脆弱,对周围人无法接受,觉得周围人都如同野兽一般充满攻击性,缺少安全感,和外人无法进行哪怕最普通的交往。

2、《打卡》(1980–1981)

谢德庆:【打卡】



《打卡》

1980年4月11日,谢德庆在这件作品中每小时打一次卡,一天打24次,持续一年。他每天为自己拍一张照片,同时可以外出,不过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活动空间也相当有限。
为了提醒自己时间,打卡机上装有闹钟,无论是吃饭、睡觉、工作、 休息,只要闹铃一响他就立刻跑去打卡。为了保证自己能被准时叫醒,他还买了12个闹钟,甚至自己研制了一套闹钟系统,把一种电话用的吸盘安装在手表上,然后再连接一个扩音器。

他的每一个白天和黑夜都被机械地划分为了 24 份。在作品开始时,谢德庆剃光了头发,等作品结束时,他已经长发披肩。期间,因睡过头等各种原因,错过打卡时间十几次,但在这种可怕的行为中已经实属不易,这种不完美本身就是真实的人性。
谢德庆说:“在《打卡》这件作品里,我的工作不制造‘产品’,而是每小时地标注时间。在哲学层面的思考,就像西西弗斯一直在推石头上山,石头滚下来他又推上去。有时候你对抗命运的方式,就是尽力地去做荒谬的事情。

3、《户外》(1981–1982)



1981年9月,谢德庆开始第三个为期 1 年的行为艺术作品《户外》——生活于户外一年。其间不进入任何建筑物,地铁,火车,汽车,飞机,轮船,洞穴,或帐篷。
一年中,不管酷暑或严冬,谢德庆都在户外,这是比街头流浪汉更彻底的流浪。
他的作品,始终有着强烈的生命与时间层面的思考,如他所说:“《户外》与《笼子》正好相反,我一整年不能进入室内,那是在空间上和心理层面的放逐,是用另一种方式度过时间,但同样都是消耗生命。我的作品以不同角度呈现对于生命的思考,这些角度都是基于相同的前提:生命是终身徒刑,生命是度过时间,生命是自由思考。
“其实我的每一件作品都没有隐居在山里面,我的每一件作品都和现代文明有着很强的联系,同时又和它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再把它颠覆。”谢德庆说:“如果说我象一个旁观者,应该说我更象一只野狼,我的打扮完全变成了一个流浪汉,在人群里面走动,我的身份更多的是一个肮脏的流浪汉的身份,那种身份是很自由的,然而我又不是一个流浪汉,我是个艺术家,是一个旁观者,那种角度让我觉得很过瘾。……我也觉得我的自由度更大,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纽约人,因为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住,可以去生活。”


4、《绳子》(1983–1984)

《绳子》海报


谢德庆与琳达·莫塔诺的行为艺术:《绳子》

1983年7月开始,谢德庆与女性艺术家琳达·莫塔诺( Linda Montano )在腰间用一条 2.43 米长的绳子连接一起,但互相不准接触一年。
“这种绝对的暴露,对人所具有的破坏性,让谢德庆觉得自己过去所做的那些作品简直一文不值,原先那些作品的价值已经被绳子这件作品消解了...也正是这种消解,培养了他宠辱不惊的心态,他不会过多地去想这个作品的意义与结果,他要做的只是把它完成,仅此而已。”
1984年7月4日,当“绳子”被解开,琳达便迅速“逃离”了,互相都不想再多看对方一眼。
直到几周之后,他们才恢复正常的交往。

5、《不做艺术》(1985–1986)

在这一年里,谢德庆不谈,不看,不读艺术,也不进入画廊、音乐厅或博物馆,只是单纯地生活一年。


6、《十三年计划》(1986–1999)

在这十三年中,谢德庆做艺术而不发表。这件作品从他36岁生日(1986年12月31日)开始,到49岁生日(1999年12月31日)结束。在千禧年的第一天,谢德庆在纽约的约翰逊纪念教堂(Johnson Memorial Church)以“我还活着”来宣布结束作品。
谢德庆说:“在这十三年里,我做了一件作品,就是《失踪》,我离开纽约,没有告诉任何亲人或朋友,去到西雅图,一个人都不认识,一切从头再来。本来准备到阿拉斯加,但我没做完就放弃了,又回来纽约。这就像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十三年,我所完成的就是活着,仅仅是存活也成为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图文参考网络资料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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