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整理 | TOP创新区研究院/FTA建筑设计事务所
在城市创新的背景下,”living lab“这个概念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它究竟是什么?它又跟孵化器、加速器、研究实验室等等有什么不一样?对我们中国的城市又有什么实在的启发?我们想在今天的文章中做一个初步的探索,抛砖引玉。
生活实验室(living lab)的概念首先在麻省理工学院建立,最早由来自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威廉·米切尔(William Mitchell)教授于2003年提出,当时是用来对住宅公寓进行真实的生活数据采集,进而分享用户的行为和习惯。
living lab代表的是一套研究方法,强调在真实复杂的环境生活中找到、验证、改进解决方案。
随后,因为米切尔教授在欧洲做了一系列项目,顺利带动欧洲建立起了第一批生活实验室。“生活实验室”中表现出来的开放多元、多学科交叉等概念在欧洲备受推崇,加之欧洲城市面临着可持续发展的挑战,城市需要转型,并对城市创新和创新方式也有更多的需求;于是living lab在欧洲进一步演化,并使得欧洲成为living lab的实践中心,并向全球其他地方输出。
据联合国人居署发布的全球城市报告2022年数据,欧洲目前有 474 个注册的生活实验室,涉及可持续发展/清洁能源、智慧城市、医疗健康、社会创新、电子政务等各大领域。
城市生活实验室的目的之一是构建公民学习/参与的生态系统,提供相对安全的试错环境;更重要的是,living lab还可以起到整合资源(各种规模的企业、公共部门、非盈利机构、学术等)的作用。
在新的组织形态下,living lab更能激发创新的想法技术,创新合作机制,最终让城市更好地应对未来的挑战。
从表面上看,好像跟孵化器差别并不大?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根据欧洲生活实验室联盟(European Network of Living Labs,ENoLL)的解释,生活实验室将“公众”始终置于创新的中心,并包含五个核心要素:
活跃的用户参与(active user involvement)、真实生活场景(real-life setting)、多方参与(multi-stakeholder participation)、多元路径(multi-method approach)、共创方式(co-creation)(ENoLL,2016)
总之,生活实验室可以被看做是一个城市实验场,开放给所有人,人们以在这里结识其他参与方,一起努力针对城市挑战提供创新的解决方案。
我们先看几个案例:
在阿姆斯特丹北部有一条范哈瑟尔特运河,这里之前有个造船厂,造船厂多年的运营严重污染了当地环境,即使在造船厂关闭后这片土地还是“有毒”的。
2012年,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公开招标解决方案,一支由建筑师、技术专家和企业家组成的团队赢得了改造竞赛,并且获得了10年的经营权。
经营团队最早做了结构工程、码头和基础设施的工作,他们将废弃的船屋放置在旱地上,创造了一个拥有许多不同视线和惊喜的小“港湾”,并以各种船只为设计工具,创造出具有特色的场所。改造工作的大部分费用通过市政资助与银行贷款解决。
更绝的是,他们整合了各种具备可持续技术的公司,邀请他们过来成为场地的租户,试验鱼菜共生、太阳能、生物过滤器和堆肥厕所等循环经济技术,并共同完成施工过程,从而产生了办公园区的内部成员的社区感,也同时降低了改造成本。
现在,DE CEUVEL 是欧洲最具可持续性和创新性的“清洁技术”城市实验之一,并获得了众多设计和可持续发展奖项——污染的场地已经得到清理,园区尽可能地实现电力能源自产自销,并以创新、新的方式处理园区产生的废物。
这里设置了创意工作场所、围绕可持续发展主题的文化中心、咖啡餐厅、出租空间和漂浮酒店。
DE CEUVEL 还时不时举办艺术电影、音乐晚会和展览,让每一个来到这边的游客都更加了解可持续性、创新以及艺术和文化在其中的作用。
covid之前,De Ceuvel 每年接待超过 35,000 名游客,办公空间、酒店、咖啡等商业空间在运营层面上的现金流也大可以保证。
园区各大空间一览
拿园区中的一栋建筑——新陈代谢实验室(Metabolic Lab)举个例子,其外观长成这样↓
Metabolic Lab的打造者是Metabolic可持续发展咨询公司,他们希望人们有一种更全面的工作方式——除了电脑桌和会议室之外,人们还可以从事园艺活动、管理循环系统并改善他们身边的环境。
在Metabolic Lab里,屋顶被用来种植作物,种出来的蔬果直接被用于相邻的 Café de Ceuvel 的厨房中。在室内的温室中,使用了定制的 DIY 鱼菜共生系统,现场产生的有机残流得到充分利用。整个园区将有机废物收集在一个蚯蚓堆肥机中,该蚯蚓堆肥机为鱼菜共生系统生产鱼食。鱼的排泄物反过来又为植物提供食物,植物又为人们提供食物。就这样,实现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可持续发展咨询公司Metabolic曾经是这里的租户,与园区共创了这个空间,随着空间以及公司的发展,他们搬到了 De Ceuvel 旁边的办公空间;而将这个空间腾出来作为一个可租空间,其他人可以在这边办公、也可以在这边办会议、办展览。
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Metabolic公司得到了宣传,园区有了更高的知名度与收入,公众/其他机构也从实验室获得了知识与灵感。并且空间还在不断完善不断进化过程中。
新加坡被公认为全球城市和生活实验室,公司可以在这里与公共机构合作开发、测试和商业化智慧城市解决方案。
新加坡樟宜机场以其服务、运营、空间设计享有盛誉,樟宜机场集团(CAG)2017年与新加坡经济发展局(EDB)签署协议,在未来五年斥资5000万新加坡元联合推出了“樟宜机场生活实验室”(Living Lab)。
其目的是将促进海内外公司、大学和研究机构等的合作(包括政府机构、地勤人员、特许经营商、安保提供商和清洁公司等),以机场作为“实验室”,开发新的科技方案,打造面向未来的机场。
显然,这是一个多赢的合作关系——
在2020年疫情大流行之前,樟宜机场的客流量达6830万人次,人们在机场真实的行为交互产生了大量的数据,这个丰富的生态系统对于科技企业、初创公司是非常好的试验田,公司们可以利用这些场景/数据来测试、改进和展示解决方案。初创企业还可以在生活实验室计划中找到机会,与樟宜机场合作开发创新解决方案。
全世界最大的室內瀑布,星耀樟宜
比如,自动清洁机器人可以在这里进行原型试验,清洁机场航站楼的大片地板;自动导引车可以尝试在航站楼之间运送乘客;机场传感器还可以用于出租车队列分析,确定出租车队列中的人数和估计的等待时间,帮助机场在高峰期为旅客以及司机提供更好的交通建议等等应用。
“樟宜机场生活实验室”(Living Lab)重点关注一下几个技术领域:
1.自动化和机器人技术——优化稀缺人力资源并使机场员工能够以更高的效率和生产力水平运营的机会。
2. 数据分析和物联网 (IoT) – 提供更准确、更实时地了解机场运营的机会。这将使樟宜机场能够更好地优化其运营流程,并推动更明智的决策。消费者分析将为旅客的习惯和偏好提供更深入的洞察,从而加强机场的生活方式产品供应。
3.非侵入式安检技术——樟宜机场有机会大大提升旅客体验,减轻安检压力,同时加强安全和安保标准。
4.智能基础设施管理——利用传感器、物联网、智能控制等新技术的机会;优化基础设施资源。
新加坡经发局的目标很清楚:即打造蓬勃的科技供应商生态系统来推动创新,并开创新业务,而生活实验室可以帮助新加坡更有吸引力。
虽然我们没有在任何渠道看到space 10称自己为一家living lab,Space 10在宜家官方被称作一个design and research lab(设计以及研发实验室),但这个案例具备我们所认为的living lab的特点,并且对很多机构有借鉴意义。
2015 年,Ikea将哥本哈根肉类加工区的一家旧鱼厂该成了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方盒子,这里就是space 10的大本营↓
space 10不是一个秘密的实验室,而是向周围社区开放的空间,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与设计师分享他们的想法,探讨未来生活方式的可能性。从此,Space 10跟全球各地的艺术家、设计师、技术专家合作,不断探究未来的需求,制作产品原型,做完了就赶紧搞展览搞活动,并邀请公众来尝试,就各方面提供反馈意见——开放创新,小步快跑,大胆迭代。
IKEA 在Space 10 的第一个项目叫做“Fresh Living Lab”,展出了一系列能提升城市生活健康度、幸福感,同时降低能耗的产品。
比如,以下这个到时间就会弹出来的椅子,鼓励久坐不动的人动起来。
另外,没有人能预测产品将如何被使用,所以Space 10一般会将产品设计源文件公开,比如Growroom。
Growroom是一种球形结构,最初的设计理念是将建筑用作当地食品生产商。克里斯托弗说, SPACE10 将设计文件开源,从那时起,Growrooms 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出现在世界各地,包括用作祈祷室的房间,以及内置太阳能电池板和灌溉系统的房间。
首席创意官Mikkel Christopher说,“如果我们要真正解决其中一些问题,就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其中……预测未来是不可能的,而且未来在不断变化,所以与其说我们需要弄清楚该往哪里去……更多的是一直受到启发,保持开放的心态” 。
对于熟悉TOP研究院的读者来说,WELL健康建筑标准并不陌生,我们一直在积极推动室内、建筑、城市级别的健康实践。
早在2015年,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的生物商业中心,Well健康建筑标准的发起方Delos与世界排名第一的梅奥诊所一道,发起了WELL Living Lab。
目前的一个挑战是,即使我们知道,提供充足自然通风、自然光照、采用无毒材料的家具,以及声学控制、温度控制等等对使用者的状态(包括健康、幸福、效率、创新等等)是有积极影响的,但这个所谓的无形好处难以量化。
Well Living Lab的目的就是希望能量化这些好处。这是一个 5500 平方英尺的实验室,多元背景的研究者们会用各种技术来评估建筑空间如何让人们更健康,更幸福。Living Lab的灵活区域模块可以轻松重新配置以模拟各种室内环境,其中3个为办公环境,1个为公寓居住环境。每个模块都配有灵活的活动地板、可拆卸的隔板、可编程的窗帘、适应性灵活性都很强。
在多组分室内环境研究的这一阶段,参与者佩戴生物识别跟踪设备,这些设备向同一控制中心报告,就像楼宇系统监视器一样。
当这些数据组合并相互交叉时,则会提供人体解剖结构如何受到光照、温度、湿度和噪音等变化的环境条件影响的可靠图像。大量的数据点有可能揭示建筑中的设计以及科技将如何更高效地应用于我们的家庭、企业、学校和社区等领域。
发表于自然杂志的文章The office experiment: Can science build the perfect workspace?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537294a
Living Lab因为其实验性,吸引了地产建筑、医疗保健和数字经济、大数据等领域的数十家公司加入联盟(Well Living Lab Alliance)。
以上4个生活实验室位于不同地点,拥有不同背景,但都在真实的现实环境中实验开发迭代。我们姑且可以将之概况为三类,
一类是城市型,一般由政府发起,资金主要来源于公共财政,与政府的长期目标相匹配,具有区域战略层面上的意义,规模一般较大。
一类是园区型/社区型,合作伙伴众多,包括政府、企业界、学界等等,资金来源复合,公众与企业共同创造,规模一般;
一类是公司型,主要由公司发起,有较强的公司战略导向,资金来源发起公司,规模较小。
在全球城市化的趋势下,对于任何产业而言城市都是最重要的市场。比如, uber, ofo等的总部都毫无例外的选择了在城市,再比如无人车以及人脸识别技术,则致力于提升城市安全,对于这些都市型科技而言,城市不仅仅是巨大的消费市场,更是产品迭代升级的试验区。
对于我们中国的城市来说,一方面面临着城市在空间上创新的需求,另外一方面,在产业升级上也有巨大的挑战,城市实验室的操作思路的确是一个启发。
要做一个living lab,可以从识别当地的需求开始,当地有什么痛点,未来的发展会遇到什么瓶颈?重点产业生态是什么?
第二,要注重可持续的运营。
生活实验室管理团队要吸引具有社会价值的创新项目;在用户密集型环境中嵌入实验场景,在时机成熟时顺利过渡到整个生态系统。如果是园区型的living lab,则需要注重挖掘可持续盈利的潜力,构建有韧性的商业模式。如果是城市型与公司型,则需要构建深入的伙伴关系,营造创新试错的氛围。
当然,实验室的空间设计与功能布置是另一大关键。合理布局办公室、特定项目实验室、培训区、用户体验区、孵化室和会议厅,以及分配这些空间的比例,也是其中成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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