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从NDSM-werf浅谈工业遗产的旅游价值

原创张李欢小镇乌托邦

发表于

工业遗产作为城市发展进程中不可磨灭的部分，是城市的一种特殊语言和历史记忆。作为一项沉睡的财富，通过旅游的方式，其价值能得到充分的开发。工业遗址也将在旅游的助力下，重获新生。

前言

工业遗产旅游的实践最早从英国开始，经历了从工业考古到工业遗产保护，再到工业遗产旅游的漫长时期，相关研究也随之而起。之后，欧洲、北美、日本等地的工业遗产旅游的实践与研究也得到了快速发展。在中国，由于国内近、现代工业发展较晚，近代工业遗迹相对较少，因而对工业遗产及其旅游的重视不够，理论研究较少，相关的工业遗产景点旅游还没有形成规模，具体实施的操作经验相对比较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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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概念界定

工业遗产的界定：《下塔吉尔宪章》(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协会2003)对“工业遗产”的界定为:工业遗产是指是有历史价值、技术价值、社会意义、建筑或科研价值的工业文化遗存。国内一些学者认为工业遗产就是“怀旧景观”，其主体包括行业的材料遗迹、建筑物、植物、机器和设备，具体包括工业房屋、工业住区、工业景观、工艺和社会的产品。

旅游界对“工业遗产旅游”概念的界定一直以来较为模糊，雅尔(Yale)将工业遗产旅游定义为广义的文化遗产旅游的一类，指出其理论来源与工业考古学密切相关。赖石(Lashs)则认为，工业遗产旅游产生于精细的景观估价标准的实行。李蕾蕾(2002)指出，工业遗产旅游是指从工业化到逆工业化的历史进程中出现的一种从工业考古、工业遗产保护而发展起来的新的旅游形式，即在废弃的工业旧址上，通过保护和再利用原有的工业机器、生产设备、厂房建筑等等，改造成一种能够吸引现代人们了解工业文化和文明，同时是有独特的观光、休闲等旅游功能的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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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活力与都市更新—NDSM

（1）项目背景

荷兰阿姆斯特丹北部，NDSM-werf坐落于此，这里曾是荷兰造船业重镇，阿姆斯特丹在全球经济位置逐渐转型，从国际物流蜕变为创意产业，NDSM-werf也随之变化。1984年造船厂破产倒闭，这块84000平方公尺的厂区变成了废墟。

原NDSM-werf

十七世纪是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黄金时代，造船业为代表的大工业开始发展，NDSM曾经是阿姆斯特丹面积非常大及繁华的造船工业区，沿着运河发展到海口区域，全盛时期曾有八千名工人在此造船，而大量的工人们就居住在工业区北侧，形成沿着运河往海衍生的造船工业带。

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影响，阿姆斯特丹造船业受到重大打击，NDSM造船工业区成为战场后的废厂区域。1995年政府及造船厂企业曾经尝试重新振兴发展，也修复厂区建筑，但时代与产业结构已改变，随着造船业因廉价劳动力外移至亚洲，1997年因为振兴效果不佳，仍无法援救NDSM传统造船城区，进入了一蹶不振的境地，再度变为废墟。

NDSM-werf的命运与阿姆斯特丹市的持续扩张改造休戚相关。1998年阿姆斯特丹市政府推动一系列都市更新计划，拆除了许多艺术家聚集工作的老旧建筑，一千多位艺术家因此无家可归。

当时在北区的废工厂里从事戏剧表演工作的Eva de Klerk，因此开始思索在北区创造艺术空间的可能性，时逢市政府公开征求位于北区的废弃造船厂NDSM-werf的暂时性运用方案，毫无企划经营经验的她提出廉价艺术家工作空间计划竟一举打败各单位、建商，赢得了开发案。然而这项计划并无明确的补助预算，前三年Eva de Klerk以社会救济金维持生活，却为NDSM-werf募得一千五百万欧元的资金，修补了近2万平方公尺的厂房屋顶，为250位艺术家创作提供了空间。

改造后的NDSM-werf

（2）更新策略：

原工业区北侧仍有许多原工人及家属居住，也曾是一个繁荣的码头，由于废置近20年变成犯罪的社会死角。1990年之后，当地居民陆续向政府求救，与此同时，一些艺术家开始注意到这个厂区的文化价值而陆续迁入，相反，对于政府想要将厂区作为商业开发的议案感到反感。

因而，艺术家们联合居民甚至是媒体，诉求保留这个工业遗址，重视人文价值的空间开发，也因此较大程度地获取了同情，并获得不少的救援金。至此，区政府得以妥协，这片工业遗址得以保留并改造为NDSM艺术工作室空间。正如北京的751和798，艺术家的入驻，给这两个园区注入了文化艺术氛围，同时保留原有的风貌和其内在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才得以形成国内较为成功且较早的工业遗产旅游的实践。

改造前后对比

北京751艺术街区

（3）改造行动：

NDSM联合行动起于1999年，一群自称Kinetisch Noord的艺术工作者、剧院人员、溜冰爱好者和建筑师提出了一项重新发展这个造船厂的计划。一开始废厂内一年举办三场市集活动以及一些青年滑板活动；到2002年6月，Kinetisch Noord提交了关于把NDSM码头变为荷兰最大的创意枢纽计划，整修废厂房为工作室及周边场地，以供进行创意活动；2006年开始工坊改造，改造成120个工作室；后工业区除厂房作为艺术家工作室区域之外，其余区域经常用来举办各项大型聚会与文化活动；2007年MTV音乐台欧洲总部也迁入进来，带动了旧厂区的创意产业。

NDSM场域配置图

NDSM厂区规划主要是一个码头及附近的一个大厂房与一些小的旧厂房，涵盖面积85000平方米左右，厂房整修为工作坊、咖啡厅、一栋旅馆构造物及办公室等，厂域开放空间则作为活动使用。

厂区平面图

主要的建筑物及设施有：

（1）NDSM工作坊，内有工作室及工作场地——曾进行大型活动、设置跳蚤市场及举行家庭派对等活动；

（2）一个为特定场地的剧院二设的剧院工作场地（内有12个放映室）；

（3）供展览艺术品以及进行戏剧、舞蹈和音乐表演的临旧码头的户外场地；

（4）曾设溜冰公园——现已取消；

（5）以二手可持续材料建设的咖啡厅；

（6）一座旅馆构造物（Faralda NDSM Crane Hotel ）——仅有二层楼的两个住宿房间，并设有高空弹跳设施。

NDSM厂区内，凡工作坊、咖啡厅、办公室等，所有建筑物均保留原有建筑物进行改造使用，连户外设施及地坪铺面都作为回收材料使用。另外，像五颜六色的学生宿舍都是回收建材以报废的货柜建成的，以及将貌似挂钩的建筑物改造成小咖啡馆等等。

（4）案例启示

不可否认的是，在城市化进程中，在工业技术的更新进化中，工业遗产的存活是相当难的。无论是从城市发展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工业区的发展来说，将工业遗产进行保留并投入大量的经济进行活化，都没有商业开发来的实际，也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工业区的选址在工业发展之初，大多选择地段较好、交通较为发达的区域，因此面对人居环境的改善、城市发展以及开发商等各方力量和强权的压力下，工业遗产的保留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和阻力。

NDSM艺术区是荷兰通过艺术手段来激活废弃工业用地的典型案例，是城市复兴实践中的一次有益尝试。NDSM区提供了一个为年轻艺术家们“抱团取暖”的环境和场地，它既为艺术家提供了工作和居住的基本空间，也通过艺术家的影响力而带动了场地和周边地区的复兴，实现了双赢。在对待旧工业建筑的态度上，NDSM主张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最基本最必要的配套设施上，而不是去翻新和修饰那些陈旧的建筑外观，这样就最大程度地为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便利，也正因如此，艺术区才得以维持较高的艺术家进驻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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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工业遗产旅游实践

我国在20世纪50年代末大力发展重工业，于全国进行大三线布局，各个工业地区进行小三线的布局。随着重工业的崛起、经济日益发达以及综合国力的日益强盛，随之而来的改组改制，大批工业破产、迁移退居边缘为城市化让出道路，而这些工业遗产的去留自然是毋庸置疑地被摧毁，因为在经济价值的面前，历史价值和人文价值并不是那么重要，人们往往都是后知后觉。就如当年北京规划——梁陈方案（梁思成及陈占祥为首的一众专业建筑师，于1950年提出了《关于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建议》）与“摊大饼”方案（当时掌控着主导权方案，毫不避讳对中心区文化遗产的破坏，一心将政府机关集中于此。）的博弈一样，致使大量的文化遗产及历史建筑在这场规划中被永远移除。

截至2005年底，中国31项世界遗产名录中，唯一可作为工业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只有青城山与都江堰水利灌溉系统。反观英国25项世界遗产名录中有6项工业遗产，比利时8项世界遗产名录中有3项工业遗产。这凸显着中国在工业遗产发掘、保护、利用等方面与发达工业国家存在着较大差距。

青城山与都江堰

另一方面，国内工业遗产的发掘、保护、利用已经开始起步，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2001年起青海省第一个核武研制基地及大庆第一口油井成为首批进入国家保护的工业遗产名录；而后陆续有中东铁路建筑群、黄崖洞兵工厂旧址、青岛啤酒厂早期建筑、汉冶萍煤铁厂矿旧址、南通大生纱厂、钱塘江大桥、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之导弹卫星发射场遗址等入选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大庆第一口油井

南通大生纱厂

相比国外工业遗产旅游研究与实践始于20世纪50年代，60年代获得较快发展，国内工业遗产旅游研究与开发相对较晚，正式的起步在2003年前后。在引进、介绍国外工业遗产旅游的开发情况基础上，借鉴国外经验，对老工业城市和资源衰竭型城市率先进行工业遗产旅游的研究与开发，取得了一定成效。

国内一些学者从工业废弃地再利用、新型城镇化背景、物质及非物质工业遗产等不同的视角对工业遗产旅游进行了理论探索与实践;一些学者以东北等老工业城市为例从理论与实践方面提出了工业遗产旅游的具体建议等等。但整体来看，国内工业遗产旅游的实践还处于零散化、初始化阶段，国内工业遗产旅游的理论研究还限于传统的论证、静态的描述、归纳、考察、类比阶段。

我国工业遗产旅游实践实例：

北京798艺术街区

上海玻璃博物馆

山西宝鸡长乐塬抗战工业遗址

结语

人们普遍认为，工业时代留下的东西是丑陋的、污染的，因此对工业遗产不够重视，许多珍贵的工业遗产被破坏。其实，这些工业遗产本身蕴含了丰富的历史文化、艺术景观价值，甚至是工业生产工艺流程的记忆价值，是值得我们去保护和利用的。加之城市普遍缺失公共绿地和文化娱乐设施，而工业遗产恰是能让城市文化历久弥新、永续发展的载体。工业遗产这座富矿，不仅属于当代，更属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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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文丨浙江旅游科学研究院张李欢

编辑/版丨蓝多多

责任编辑 | 刘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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