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之城的文化生意经——法兰克福河岸博物馆区（下）

文丨简菁

图丨1/6图片工作室

在《财富之城的文化生意经——法兰克福河岸博物馆区（中）》中说过，积极参与博物馆建设和艺术品收藏的法兰克福慈善家们，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博物馆和艺术品的价值，在发挥博物馆文化价值的同时，促使艺术品发挥了最大的经济效益，成为推动博物馆的扩张和艺术品交易的最佳投资人。下面，我们继续看：是投资人，才是好馆长。

3．是投资人，才是好馆长

驰骋于河岸博物馆区的商业精英，不仅以投资的眼光看待艺术品，更以投资的眼光看待博物馆的运营、管理和发展。毫不夸张地说，成为一个好的投资人，才能成为一个好的博物馆馆长。

河岸博物馆区

曾经兼任施塔德尔博物馆、古代雕塑品博物馆、锡恩美术馆三馆馆长的马克思·霍莱恩（Max Hollein）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以投资人的姿态游走于商业与艺术之间，以“将法兰克福从一个单纯意义上的金融中心转变为具备国际视野的世界文化中心”作为自身的终极目标，并最终实现了这一目标。具体而言：

首先，作为一个好馆长必须以投资人的眼光看待艺术作品。在2016年策划的一次展览中，他将目光聚焦到了已故德国艺术家马克思·贝克曼在美国去世前创作的折叠式三联画中，出于对国际艺术品市场的了解和把握，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展览风格，最终让为期三个月的贝克曼特展吸引了9.5万名参观者。^[8]

其次，好馆长还要用投资人的态度对待合作伙伴。在寻求社会对博物馆的捐赠时，他从不避讳对“钱”的重视，也不把“钱”分为三六九等。他认为，如果能够号召所有的社会力量，如私人参与、企业赞助和社区支持等进入博物馆建设中，博物馆必然是一番大事业。他将每个博物馆捐献者都视作具有发展潜力的对象，如若有银行为博物馆捐献了20万欧元，他会告诉银行，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头。之后，他必将最大限度地挖掘各个捐赠者对博物馆的贡献之处。^[9]

最后，作为需要为博物馆谋求长久之计的好馆长，还必须时刻以投资人的意识来促进博物馆发展。在施塔德尔博物馆的2012年的扩建过程中，他以一己之力争取到了来自德意志银行及德意志中央合作银行约800件重量级的艺术品，并获得永久贷款。博物馆的扩建不再是依赖公共资金资助的公共设施建设，而是可以与商界相互合作的商业投资。^[10]

2012年，施塔德尔博物馆的扩建斥资了约5200万欧元，正是这位处处以“投资人”自居的博物馆长，让其中一半的资金来自私人的捐赠。^[11]由于他对博物馆的出色运营，2018年4月，马克思·霍莱恩成功受聘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成为那里的第十任博物馆主任。

三、好生意也要有一个好的艺术氛围营造者

要将文化艺术真正做成一门法兰克福的生意，除要有博物馆作为艺术品展览空间、画廊作为艺术品交易空间外，更应该有一群知道如何品鉴艺术品的消费者，要有一种人人爱艺术、懂艺术的市场氛围。

河岸博物馆区

如若不然，难免让文化艺术这个生意只成为商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让文化艺术能够发光发热的机会也变得十分有限。消费者的培育、市场氛围的形成需要有一股强力做支撑，那当然就是政府。

法兰克福为促进市内的文化艺术发展，成立了法兰克福文化办公室。文化办公室对法兰克福艺术空间营造和艺术氛围营造都发挥了十分显著的作用。

1．免费看的文化艺术

在法兰克福，要感受到艺术作品的熏陶，不仅仅有参观博物馆和各类展览一种途径。法兰克福文化办公室在城市的公共空间打造出550个能够让市民全天候访问的公共艺术作品，用以彰显法兰克福的艺术文化和城市特点。如中世纪的十字架、法兰克福著名诗人、思想家歌德的青铜塑像、20世纪50年代成型的14米高灯光装置、涂鸦艺术玻璃及代表“新法兰克福学派”特点的奇异雕塑，每一件都在诉说法兰克福从古至今的文化艺术历程。

歌德青铜塑像

这一举措更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当代艺术家参与公共艺术空间的打造。2014-2017年，就先后有五位艺术家的作品在法兰克福的公共空间落地。公共艺术空间的建设也如法兰克福的博物馆等建设，也有多方力量的参与。在数量如此众多的艺术作品中，约有300件作品是银行、保险公司、房地产公司及私人的私有财产。^[12]

法兰克福公共空间艺术作品

正是这样的公共艺术氛围，让整个城市成为一个大型的艺术品博物馆，对法兰克福市民形成最直接的艺术教育，提升了城市的整体艺术氛围。

2．畅快玩的博物馆节庆

在每年8月最后一个周末的三天，河岸博物馆节如期召开，200万名游客蜂拥而至，河岸博物馆区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热闹非凡的景象。^[13]河岸博物馆区两岸约八千米的线性空间成为一个大型的艺术文化的共享空间。

河岸博物馆区

游客们可以沿河参观丰富多彩的博物馆，这段时间内河岸两边更有丰富多彩的舞台演出，为参与者提供了一场文化与艺术的盛宴。绚烂的烟火打造出魅力夜色，艺术协会在此地举办展览，古典音乐此起彼伏，儿童们也找到了冒险与艺术畅想能够完美结合的小天地。作为世界银行界出色的收藏家的德意志银行与德国中央合作银行，都将在此期间内开放展览，对于艺术爱好者确是一大福音。

法兰克福文化办公室主导下的河岸博物馆节，倾其所能地将法兰克福所有文化与艺术标签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丰富的诠释，艺术和文化不仅是被关在博物馆里的，更是能够融入城市生活的。

河岸博物馆区

在商业精英与政府的共同努力下，河岸博物馆区成为一个人人能参与、处处皆艺术的文化空间，“投资人”玩转艺术生意，艺术爱好者畅享艺术盛宴。商业精神流淌在河岸博物馆区的每一位捐献人、管理人、参观人身上，商业之道更是运用到了推动城市文化发展的方方面面。

河岸博物馆区

因此，艺术并非与生意绝缘，对于法兰克福而言，做好艺术这门生意反而成为塑造城市艺术气质、培养“会欣赏，懂买卖”的文化公民、打造城市闪耀名片的最佳方式。

不容小觑的是，做好这门生意也并非易事。一是要形成良好的城市艺术氛围，让整个城市成为文化生意的最佳容器；二是要鼓励从个人到团体积极参与博物馆等艺术文化设施的建设，无论付出大小，都能够成为促进城市文化发展的一分子；三是推动投资人、博物馆、画廊等主体能够促进良性互动的艺术品交易市场的形成。最终，文化艺术融入城市、融入生活，不仅是闪耀的名片，更是一门稳赚不赔的好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