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伊斯：人人都是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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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向一只死兔子讲解绘画

How to Explain Pictures to a Dead Hare

1965，行为录像，6’22’’

1965年11月26日，博伊斯在原西德杜塞尔多夫施梅拉画廊（Galerie Schmela）举行了一场“行为艺术”表演：

博伊斯怀抱死兔子，头上和脸上涂着蜂蜜和金粉，右脚鞋子上系着一片钢鞋底，左脚鞋子上系着毛毡鞋底，向抱在怀里的死兔子解释绘画作品。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所有人都只能通过窗户观察他的行为。最后，门被打开。当观众涌入房间里的时候，博伊斯抱着那只死兔子静静地背对着观众坐着。

为什么要向一只死兔子解释艺术？

黄金在西方是智慧和纯粹的象征，并且代表了源自太阳的力量。

蜂蜜在古德国及古印度则一直被视为一种获得重生的媒介。

钢的鞋底象征着坚强和理性。

毡的鞋底代表精神的温暖。

兔子上千年来在欧洲文化中代表的是一种收获的富足，以及一种延续不断的繁衍生息的力量。

表面上博伊斯在跟兔子讲解艺术，但实际上关于谁是世界的主导。这件作品中，博伊斯讲的是否是艺术并不重要，重要的也不是向兔子强制性地灌输某种观念，他是在表述一种关系，博伊斯所理解的兔子与世界的关系和人与世界的关系是一样的。

简单来说，博伊斯怀中死去的兔子并不能理解艺术，相比之下，仿佛巫师或者上帝一样的博伊斯就像是拥有最终解释权的人类（艺术家）（他说了算）。

无力感荒诞感充满着整个作品，这种阐释也有一种隔靴搔痒之感，博伊斯并没有去解释其内涵，只要激起观众的思考，无论是惊喜还是厌倦或是反感，目的已经达到了。

“行为艺术教母”玛瑞娜·阿布拉莫维克（Marina Abramovic）在她的系列作品《七个小品（Seven Easy Pieces）中复刻了博伊斯的这一行为艺术作品，2005年，古根海姆美术馆

博伊斯有一句著名的口号：“人人都是艺术家（JEDERMENSCH IST EIN KÜNSTLER）。”

按往常的观念里，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工作（创作）的产物，艺术作品应该由专业艺术家去创造。我们间接地获取（接受）“艺术”。然而博伊斯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提出“人人都是艺术家”的观点，指出人人都有思考力与创造力，只要愿意去思考和创作，相信他也能够创造出“他自己心中的艺术”。

十张照片，胶瓶、用布包裹的蜂蜡，Katalog 博物馆，1971

在后现代艺术中，说到博伊斯的艺术理论总会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杜尚。在杜尚的《泉》中，杜尚对“艺术”发起了正面出击，提出最直接的问题：“什么是艺术？”如果说“小便池”是艺术，那么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够成为艺术？

那就什么都是艺术，或者什么也都不是艺术。

如果说艺术是一种“美”，从博伊斯到杜尚，再从杜尚返回到博伊斯，我们这一生都在寻找美，寻找艺术，从向外地找寻和发现中获取，最终终究还是会回到自我本身。

对于自我的探索与开发渐渐地完善，不局限于这个物欲横流、满目琳琅的商品社会里，而是体会真正的“生活在别处”。

或许，博伊斯手把手教导着那只“死兔子”，其实也在指导着我们。

最后，一起来欣赏博伊斯最重要的几件作品。

【 1 】

《7000棵橡树，城市造林替代城市管理》

7000 Eichen – Stadt-verwaldung statt Stadt-verwaltung

1982

1982年6月，第7届卡塞尔文献展的开幕式上，博伊斯实施作品《7000棵橡树，城市造林替代城市管理》(7000 Eichen – Stadt-verwaldung statt Stadt-verwaltung)。7000根玄武岩石条堆放在广场上，当有人认领种下一棵橡树之时，便在橡树的旁边立一块石条。遗憾的是这个庞大的作品在博伊斯去世后一年才完成。

【 2 】

《我爱美国，美国爱我》

I like America and America likes me

1974

1974年博伊斯到达美国，但是一下飞机便用毛毡毯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坐上救护车直接到达目的地与一只荒原狼共居一室，他与狼同住了三天三夜。狼一开始表现出侵略性，然后是警惕，最后变得友好。每天会送来50份《华尔街日报》，狼则会在它们上撒尿，但博伊斯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只狼。双脚从未踏上美国土地的博伊斯（博伊斯强烈反对美国卷入越南战争），之后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