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人的灵魂之城。
凉簟碧纱厨。
一枕清风昼睡馀。
睡听晚衙无一事,徐徐。
读尽床头几卷书。
——苏东坡《南乡子》
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广博见闻,经世致用。日久成癖,读书就变成了习惯性的交流,甚至三日不读书,便自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
有书就有了书房,虽然书随处皆可读,但读书人谁不希望有自己的藏书,谁不希望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用以读书、习文、会友呢?
书房不必太大,有几架书,一桌、一椅、一盏灯,就有了规模,就有了于日常中沉思静悟、安顿心灵的所在。
文人的书房,其实意不在书,而更在于它的环境、气氛,或者说重在营造一种境界。
书房是文人的灵魂之城,这样一个绝无功利之心的小小空间,读书实在是涤除尘虑最好的一种生存方式。
南宋杨国宝《题所居壁》:有竹百竿,有香一炉,有书千卷,有酒一壶,如是足矣。
窗外有水,有竹,斋中有几有榻,有书插架,有花插瓶,一炉沉水,一张七弦,便是理想的燕居之室,榜之曰某某斋、某某居、某某书室,皆无不可。
古代文人常为自己的书斋起斋号。书斋之名从发端到流行,有一个发展的过程。
司马迁虽有宏文巨著《史记》传世,但未闻其斋号。《陋室铭》是一篇斋记,但“陋室”不能视为书斋名。
至明清斋名盛行,文人学士差不多都有自己的书斋雅名。
明代归有光,在青少年时代曾厮守于一间极为窄小的书斋,名曰项脊轩。“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作者却“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
袁宗道的“白苏斋”、唐伯虎的“梦墨堂”、张溥的“七录斋”、袁枚的“小仓山房”、蒲松龄的“聊斋”、 梁启超的“饮冰室”,皆是意蕴深远。
“饮冰室”,语出《庄子·人间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形容内心忧虑焦灼,室主以此表达自己对国家前途的忧虑。
书房是文人的灵魂之城,斋号则寄托着主人的情与志。
古人好古,读先贤书,重历史经验,发思古幽情,追求会古通今的乐趣。书籍和器物,越古越有意思。
接近自然、远离尘嚣是书房的另一种韵致。明代李晔所说的《紫桃轩杂缀》的理想书斋环境是:
在溪山纡曲处择书屋,结构只三间,上加层楼,以观云物。四旁修竹百竿,以招清风;南面长松一株,可挂明月。老梅寒蹇,低枝入窗,芳草缛苔,周于砌下。
东屋置道、释二家之书,西房置儒家典籍。中横几榻之外,杂置法书名绘。朝夕白饭、鱼羹、 名酒 、精茗。一健丁守关,拒绝俗客往来。
筑室于山间水涯并不现实,但书房的环境,可以造出山房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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