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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精的2021年:除了建筑什么都没有,除了“建筑”又什么都有

2021-

这是【一只建筑精】走过的第二年

也是写下第二篇跨年推文的时候了

我们将以长文总结和回顾

这一年里建筑【精分】历程:

我们仍然热爱建筑

但拒绝对“建筑”的狭隘定义

并从中生发出理解建筑学的几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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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分为5个[part]

点击文中图片或文字链接可跳转回顾精选文章


关于理解建筑学的几种方式

建筑精2021年末总结



[part] 1

开头:一些胡话



一转眼,这个公众号已经存在超过20个月的时间了。说起来不长也不短,但超过200篇的文章推送,记录了团队成员许多成熟或不成熟的想法和研究,也构成了我个人硕士生涯大部分的业余时光。

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也是宝贵的经历。理由在于,我以为每个人——特别是对年轻人来说——他们的思维之闪光点和突破口,在充满条框、范式和约束的环境下往往很难生存并健康长大。

鉴于我才疏学浅,这样的话稍显狂妄。但根据我丰富的职业经历(指学生,被教育的经历)来说,我有十分明显的感受:即现在的教育体制往往十分追求“好”与“对”的生产,而忽略对生产本身能动性的培养——即便在教育的过程中依稀可以辨认出“开放与多元”的痕迹,但最终的评价体系依然是依照着某种既有规则和模式来建立。

我并不反感这样的现实,但我不喜欢它构成了所谓的“学习和研究”的全部。在这样的支配下,我们的胆子多少都小了一圈。有没有想法先不说,你的想法要被归纳到何种理论框架中?采用了怎样的研究方法?文章结构是否合理?引用了多少篇参考文献?格式字体是否正确?论文署名是否有大佬提携?......依我之见,这种系统性的规范不是在辅助创作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是站在阅读者和评审人员的角度上,从一种易于理解和归纳分类的角度上产生的。

所以,对于创作来说,应该有一块相对自由的乌托邦,我想。

在这里,思维的对和错不很重要,学科内还是学科外,是名门正派或民间草根更是无关紧要(相反,过多的引用和参考反而降低了文章的个人魅力)。重要的是,我十分渴求一些崭新的观点和看法从这个小空间中产生。即便是不成熟的,是激烈的,甚至是狂妄的,都无所谓。恰同学少年,便该有少年应有的桀骜不驯。老气横秋的,像什么样子。

这大概是我们这个小小团队的初衷,也是我尝试从学习和写作中寻找到乐趣的方式之一。虽然,我们的创作实践现在看来并不完全符合上述预期。但抱着这样的希望,也许总有一天能够接近这个目标。我是这样以为的。



[part] 2

说建筑:谋杀与盘凶




▲ 来源:《深圳坪山美术馆》

我们的内容生产,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学科内部对微观的建筑设计策略进行分析,称之为【建筑精说建筑】。今年在这个看起来很随便的名字下面,大概推送了52篇内容。

这类稿子的撰写,很大程度上是对人思维逻辑的训练。它有点像探案——既有的方案是“陈尸”的受害者,而作为“嫌疑人”的建筑师仅给出少数模棱两可的解释,甚至是真假难辨的(我们时常开玩笑说,最虚伪的建筑解释,往往来源于设计者本人)。那么,如何还原整个凶杀现场?



▲ 从概念到方案 来源:网络


首先第一步是搜证。即寻找到各种各样的图纸,以及可能与设计(犯案)过程有关的各种资料。它们有助于我们还原一个虚拟的案发现场。后续的推敲,很大程度上都是在这个再现的场景中完成。


▲ 资料搜集 来源:电脑截图


其次是分析作案动机。这往往来源于对文本资料的阅读,以及设身处地的对基地周边环境的分析。但这里的环境只指代物理环境,使用的是建筑学固有一套的分析框架:流线、采光、间距、退让等等——更深更广的层次(如权力与资本的力量等)只在【杂谈】栏目中进行探讨。在这些分析中,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即寻找矛盾和冲突。而后面的一系列操作,很大程度上就是对矛盾与冲突的解决过程。


▲ 来源:《退休建筑的生存之道》


▲ 来源:《牛角沱乱步》


▲ 来源:《原谅这”天桥“我把握不住》


待动机确立后。下一步便是建立完整的案发过程。它关乎具体的作案流程、手法和工具。简单来说是——到底怎么宰的?

在这类文章中,我们往往会先在开头预设一个十分简单的体块。这象征着完好的被害者身体。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它大概率是上一步确立的作案动机),使得扮演Killer的建筑师总是对它这里切一刀,那里捅一下,慢慢消磨被害者的HP值。


▲ 来源:《重庆房子》


▲ 来源:《深圳坪山美术馆》


▲ 来源:《减出一个好方案》


最终给予被害者致命一击的,往往是该方案最大的设计亮点。对此,我们倾向于从内向性的空间操作中寻找,比方说最简单的错动、叠加、扭曲、挖空等。这从侧面反映出我们的偏爱,即有趣的空间才是建筑最具有说服性的魅力所在。相反,诸如“以某某某作为整体造型的灵感来源”等这类案子,我们一般接不了。


▲ 来源:《曼海姆市立图书馆》


▲ 来源:《看脸色的我们内心逐渐扭曲了起来...》


▲ 来源:《深圳坪山美术馆》


如果有可能,我们也会尝试以作案工具来锁凶。但坚持贯彻自己理论工具的建筑师并不很多。相比于具体的社会情况和诉求,建筑理论的约束往往只能作为后置性的语言而被草草扔在案发现场。它一定程度上象征着“犯罪的艺术”,就像柯南中列举的种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凶器——精妙绝伦的机关、钓鱼线、融化的冰块等。但现实往往只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让人失望,也毫无美感可言。


▲ 来源:《悬挂结构——扩大空间跨度的利器》


▲ 来源:《缠绕设计大法》


当然,很多时候,已有的线索并不足以完全支撑逻辑链的串联。因此,许多作者会尝试从“犯罪心理侧写”的角度入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猜。这是很考验作者自身积累和建筑学素养的方式。猜测的逻辑性、合理性来源于作者自身设计实践过程中的思考。所以这也是最有趣的地方,因为探案的过程逐渐成为了自我审视和反省的过程。


▲ 来源:《最DIO的总部大楼就是直接把LOGO穿在身上》


▲ 来源:《终于,建筑师还是不得不下海了......》


▲ 来源:《藏在星河里的建筑》


总的来说,这类文章的数量,在后半年后逐渐减少。一次完整优秀的案例复盘,往往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心血。但我们依然会坚持创作下去,因为无论是对于读者来说,还是对于作者来说,都具有很好的训练意义。我们毫无疑问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团队,但这样的团队应该越来越多才是。



[part] 3

杂谈:具体、抽象与“ ?”


第二多的内容我们称之为【建筑精杂谈】。现在复盘来看,“杂”字大概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当然,这个栏目下的内容真的很杂。写什么主题,按什么章法来写,得出怎样的结论,不同的作者有着极为不同的倾向。另一方面的“杂”体现在,每一篇文章中的内容都多少是不拘泥于纯粹的建筑学讨论,而总是不老实地将思维触手延展到其他学科和门路上面。所以要对它们进行一定的归纳是有些痛苦的——但可以大概这么分为三类:

空间类



▲ 来源:《牛角沱滨水公园》

这类文章的逻辑大概是先从一个具体的城市切片和空间入手(许多是重庆本地,但也有成都、北京、上海或其他城市),对其进行建筑学内部的讨论和分析,比方说空间形态、建筑形式、功能流线等等。但这样的分析毫无疑问是不全面的,它会在末尾留下许多接口,让你不禁好奇它们应该通向哪里。在这里,对问题的解释成为了问题本身。而对它们的解答,则很大程度上要落到对抽象的权力诉求、资本运作、文化转型、技术发展等命题上,并以此探讨社会关系转变与空间转向之间的关系。


▲ 来源:《牛角沱乱步》


现在想起来,这样的苗头大概是从本公众号第二篇推文开始就有了。那是发布在2020年3月8号妇女节的《基于婆媳关系的空间狂想曲》(当时年纪轻轻反而懂蹭热点了)。在那片稿子中,我虚构了一个拥有紧张婆媳关系的家庭,并尝试为其设计一个能够缓解婆媳纠纷的住宅空间。现在回去看看,还是笑不活了。






▲ 来源:《基于婆媳关系的空间狂想曲》


但它背后隐藏的是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如何理解“空间”本身?引用万能的列斐伏尔,他将“空间”理解为“社会秩序的空间化”(The Spatia lisation of social order)。也就是说,在空间成为某种艺术之前,它首先是社会关系和秩序的物质体现。对空间分析的终点,也应该回到较为宏观的政治经济学和社会学中来。可惜,在现在的建筑学教育中,这一环依然是缺失的。


▲ 来源:《重庆来福士广场》


回到推文中。在上述讨论的基础上,我们尝试寻找一些合适的空间标本,来做一些较为广泛的讨论和思维训练。比方说前段时间写的《重庆红鼎国际》。它是一栋很奇怪的建筑,这我是提早就知道的。但我想论证的是,这样的一种野生和杂乱的“怪”,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它与微观的建筑空间的独特性有关、与中观的地方发展和局部折旧之间的矛盾有关、与宏观的信息技术的发展和虚拟文化的盛行有关。在这些总体性的复杂因素的交汇处,魔幻的红鼎国际得已出现。


▲ 来源:《重庆红鼎国际:一座离奇的乌托邦魔幻塔楼》


前段时间对北京八大胡同的分析,我觉得也是可圈可点。它主要想解释的问题是:对于同一处空间来说,社会制度的剧烈变动,会对其产生怎样的影响?从封建晚期的戏院,到民国时期的妓院,再到建国初期的大杂院。分别对应着封建权力、官僚资本、新城发展三种对空间的支配性力量。它们对小小的八大胡同实现着不同的改造。这极好地论证了社会关系与空间转向之间的联系。虽然由于篇幅限制和史料限制,那篇推文并没有能够做到十分详尽的分析。


▲ 来源:《论北京八大胡同的沧海桑田》


更早之前,还有作者从故宫的空间关系中分析前朝与后宫的权力斗争——《紫禁城内的权利游戏》。我觉得也是有启发性的。很明显,两者博弈的胜负关键在于处在天平位置的帝王。而其与帝王之间的空间关系决定了政治资源配置和沟通的难易程度。帝王忧心大臣的分权,故以监察机构监视之、以距离疏远之、以城墙分隔之、以模式化的院落空间规训之;反观宦官和嫔妃们,其所处的空间对于帝王来说往往具有高强度的私密性、流动性和包裹性。这使得后宫的角色们虽然没有实权,但却易于渗透,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帝王的决策。


▲ 来源:《紫禁城内的权力斗争》


同理,对武康路的讨论,一定程度上涉及建筑与流量的关系;对重庆“光环”的讨论,则探讨了空间与消费之间手段与目的的关系;对重庆的网红属性的讨论,则剖析的是城市基础设施作为城市景观与人的在场之间的关系......





▲ 来源:《第一网红武康路》/《平凡网红之城》/《目的与手段》


总之,尽管有深有浅,有粗有细,但大体上是这么一个路子。这样的文章数了数,今年大概有10篇以上——当然,最优的依然是去年对重庆白象居和来福士的分析。虽然现在回头看看,白象居的分析也许还可以再深入一些——在魏老师的灵魂三问被引用以后,对空间的分析已经开始转向自然而然地对公共性的抒情了(对不起,言西早)


▲ 来源:《重庆白象居:24层无电梯传说》


现象类


▲ 来源:《建筑学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学科?》

这类文章对读者来说相对而言会枯燥一些。因为无论是写还是看,都是基于对某种特定现象(而非具体的某个物质建筑)有一定的了解的情况上。因此,在排除了建筑案例以后,便连最基本的建筑分析方法和语言也都用不上了——建筑学成为了纯粹的客体,被放在案板上审视。

审视的角度,大体上可以分为这么几种:


一种偏向于传播学和媒介环境学。这与我个人的喜好有一定关系,因此多说一些。比方说在《忘记鸡蛋,忘记设计:论媒介的幻想之镜》里面,稿子以鸡蛋与碗、汽车与城市为例子,稍微讨论了一下作为媒介的建筑设计工具对建筑设计思维的影响。



▲ 汽车与停车场 来源:《建筑学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学科?》


为什么值得讨论?因为很明显,在媒介使用的过程中,信息产物首先要符合媒介规则,其次才是符合一般性的设计规则。这反映在了我们的心态上——比方说你用绘图的手段来做设计,那你不自觉地首先要保证画出一张漂亮的图片,其次才是真正的设计。但我们会模糊掉这两层关系,将“漂亮的图片”约等于“优秀的设计”。这样的现象广泛地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问题在于,你能分得清吗?——如何区分图像美学与形式美学?如何区分文学抒情与空间抒情?如何区分镜头艺术与建筑艺术?


▲ 图学逻辑与城市规划 来源:《忘记鸡蛋,忘记设计》


因此,在《建筑与分身》的稿子中,我大言不惭地虚构了一种“网络建筑学”。它本质上可以理解为“媒介建筑学”。有点类似于是帕斯考的“电影建筑学”或者更宏观的——迈克·克朗的“文化地理学”之类的一种总体性概括。



▲ 本体与分身 来源:《建筑与分身》


它首先来源于一种对物质建筑的消解:形式、空间、意义等等,然后再分门别类地经由不同的媒介进行再现,最后于人的感知领域进行重新组合。这样形成的“想象的建筑”,是“客观的建筑”的一种分身,它同样也是一种建筑。


比方说,“三联书店海边公益图书馆”是一栋建筑,“最孤独的图书馆”是另一栋建筑。前者是一栋由混凝土、木材、玻璃组成的物质建筑,后者是一栋由口号、图像、视频、音乐组成的一栋网络建筑。它俩有交汇,但也有分野。而你无法用传统的建筑学理论来解释这种巨大的分野。


▲ 三联海边图书馆 来源:网络


▲ 最孤独的图书馆 来源:网络


因此我觉得,我们要放弃对媒介的抵抗,因为做不到,也没有意义。最好的方式是将它们都纳入到建筑领域的范畴中来。换句话说,它没有回答,而是消解了上述那些问题:是好看的图像,还是好看的建筑都他娘的无所谓了。真正有所谓的,是虚拟与真实交汇的感知领域,即表征。也就是说,只要能给人以美好的建筑体验,是实在的还是虚拟的都不太重要。


因此,建筑师不仅要会设计建筑,建造建筑,同时还要会传播建筑、包装建筑。优秀的建筑师总是优秀的推销员——难道不是吗?即便是“拒绝包装”的标签,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不是一种包装呢?所以不能仅仅关心具体的那个小房子究竟如何,在信息时代,也要关心在大众心目中那个意向的建筑究竟如何。当然你可能无法接受这种看似“唯心主义”的说法,但你不会反感P图,也会想着拍定妆照的时候请一个技术好一些的摄影师。




▲ 这是一种建筑吗?来源:网络


当然我这样提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如果建筑师不去关注建筑在传播过程中的形象建构,引导一种积极正面的建筑观念,那么这个权力就会被其他利益主体所篡夺。这个观点是我在《不想当网红的建筑师不是好建筑师》的稿子里提的。


国美教授周诗岩在她的博士论文里提到建筑的传播模式分为三个环节:建筑元传者(建筑师)——建筑继传者(传播者)——建筑接收者(消费者)。我以为,在很大程度上,建筑继传者是建筑分身的构建者,是第二种建筑师,它们决定了作为消费者的我们看到的建筑是什么样子的——哪儿些信息要被留下、哪儿些被删减、哪儿些要夸张、哪儿些要含糊。





▲ 从CCTV到大裤衩 来源:网络


那么如果建筑师不去抢夺这个“建筑继传者”的位置,那么你只能被动接受其他力量对其的支配——比方说资本。但资本的逻辑是追逐利润和流量,与建筑学的逻辑是不同的。故好的说成坏的,白的说成黑的,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到时候建筑师当然可以声泪俱下地批判消费时代与景观社会对建筑艺术的亵渎,但这有点好笑,也没有意义。


▲ 《娱乐至死》封面 来源:网络


审视的第二个角度偏向对空间三元的讨论。这是我们工作室的传统艺能。比方说对“丑陋建筑”这个现象的分析。在《精神空间的独裁》这篇稿子里,我把丑陋从美学的角度中剔除出去,而将其视为一种“精神空间的独裁”。




▲ 精神空间的独裁 来源:《论丑陋建筑的丑陋基因》


这就跟你上街看到一个人在裸奔一样,明明他没有对你的个人空间产生了实质性的侵犯,但你依然觉得他很反感。但是反感的理由呢?如何提出一种有力的理论来证明这种行为的确对你实行了某种侵犯?这里“观念空间”概念的提出就显得格外重要。说朴素点就是一种“精神污染”。因此,有相应的法律对你进行保障——“大家不要裸奔!看见裸奔的可以举报!”法律这样规定道。因此某些人便遏制住了裸奔的欲望。

以此类推,可以发现,丑陋建筑出现的根源,是背后具体事权的独裁。再深入解释,则是建筑生产的制度性问题。换句话说,制度建设上的公共性缺失,导致了具体建筑评审环节的大众的失声,从而导致了建筑对大众表征空间的独裁和压迫。你没有权力举报,也没有权力参与讨论,那美与丑则成为了一种概率问题而无法根除。今天不丑,明天也可能丑。丑你能咋地?


▲ 来源:《论丑陋建筑的丑陋基因》


有趣的是,即便是丑陋建筑评审活动本身,也是一种半密室的操作。听说几位专家的意见占据了六成,而数万网友投票占据了四成(它更像是一种娱民的活动)。那么依照上述逻辑,以下这种现象会增多:你的丑成为了我的美;或者我觉得没那么丑,但你却觉得丑到极致。

审视的第三个偏向是针对建筑学内部的现象分析。它有可能是建筑学本身。比方说《建筑学的本体价值和建筑教育的致命危机》中,我从历史性的角度,极为不严谨地快速论证了建筑学(包括城市规划学等空间学科)本质上是一种以空间为媒介实行规训的工具,这是建筑学的本体价值(而不是什么艺术)



▲ 来源:《建筑学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学科?


而建筑学的危机便在于建筑自身的自发性危机,如何跳出囚笼?如何脱离盲目不自视的状态?如何获得一种从内而外的生的张力?这是个致命的问题。古人有云:“无剑胜有剑。”也许学会一门武功的那天,便是把它忘记的那天。

也有可能是针对某种建筑理念的评述。在《短时效建筑》中,作者从金秋野提出的概念出发,探讨“短时效建筑”的可能性。但最终以“天真又诗意的妄想”这样的评述收尾。理由在于,“短时效建筑”面临的远不仅仅是一种技术性或方法性问题,更重要的是土地制度、产权制度、市场需求、文化观念、地区不平衡发展等一系列矛盾和问题。不铲平这些大山,“短时效建筑”只是一种概念性的乌托邦罢了。当然,上述的分析是将其延伸到一种持续稳定的、具有颠覆性的角度来进行,而不仅仅是某些临时性建筑或者灾后建筑——因为这没什么可说的,这就是正在发生的当下。


▲ 未曾新陈代谢过的中银仓体大楼来源:《短时效建筑》


也有可能是针对某种建筑术语的评述——比方说“装饰”。在《现代建筑真的没有装饰了吗?》这篇稿子中,作者定义了一种“泛装饰”。这个概念十分严格和冷漠,它的上游是各种支配性的意识形态,无论是政治、宗教还是资本,下游则是打着文化旗号的艺术与美学:包括建筑学内部的柱式、建构、木纹混凝土、安藤的“光之十字”等;也包括建筑学外的电子荧幕、广告牌、营销策略等。它们的共同之处都只有一个,即追逐的不是使用价值,而是马克思说的交换价值,亦或是鲍德里亚说的符号价值和象征价值。




▲ 现代建筑的装饰 来源:《现代建筑真的没有装饰了吗?》


总的来说,上述文章多少是有些深沉和严肃的。可能是十分空闲的读者,或是愿意沉下心的读者才能阅读地进去。这样的文章去年大概发了12篇。

抱歉,无法归类


▲ 来源:《除了凯旋门,我们还能包裹什么?》

这部分的稿子真的是百花齐放,十分精彩。它们无法被归纳到上述任何一类,但多少都能看到一些有趣思维的光芒。

比方说,库哈斯和密斯的德国馆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把它“掰弯”?作者从拉康的精神分析角度出发,提出库哈斯的“享乐主义”与密斯的“禁欲主义”本质上是殊途同归,“掰弯”的行为正好揭露了这一点。


▲ 来源:《为什么库哈斯要把德国馆给“掰弯”》


还有人会告诉你,你胖不是因为你懒又不忌口,而是和城市规划与建筑设计有关。乍一看好像十分无厘头,但空间规划确实影响了你的生活方式——工作与居住的分区远近;交通出行的选择;健身、运动和餐饮空间的分布;流线组织是否有助于步行;是选择楼梯还是电梯等等......这些都是你可以为身上的脂肪甩锅的论点。


▲ 来源:《你胖?也许和你的城市有关!》


还有些更奇葩的,比方说受到“包裹凯旋门”的行为启发,我们选择了9处空间实现了一种虚拟包裹,然后再让9位作者进行评述。我很好奇这样会产生怎样的火花。结果让我很欣慰——大家果然各谈各的,出发点与论点都完全不同,什么屁也没讨论出来。



▲ 来源:《除了凯旋门,我们还能包裹什么?》


正经的也不是没有。今年着重对三位建筑师进行了一定的描述,它们分别是安藤忠雄、扎哈·哈迪德和板茂。安藤忠雄的稿子主要是对它的教堂作品的分析,以及其与传统教堂空间之间的继承性与开创性;扎哈·哈迪德则是强调了她的“极端建筑学”——空间上,她是重体验而轻逻辑的。形式上,则是重逻辑而轻体验;板茂嘛,当然是他的纸建筑,以及详细地回顾了他的救灾实践。稿子即有技术性的一面,也有人文关怀升价值观的一面。




▲ 三位建筑师 来源:网络


当然,还有讨论木结构的、讨论“边界”的、讨论行业的等等,都各有所长。总之大概有那么不到10篇,是我无法将其归类的。它们共同与从具体入手的“空间类”,和从抽象入手的“现象类”构成了《杂谈》的所有文章。今年一共发了30篇整。不错。



[part] 4

× :阅读、电影与游戏



我们是建筑类公众号里最爱玩×的吗?不敢说,但从其他的媒介艺术中去学习、理解和验证建筑学的某些知识却一直是我们的自觉。这里想证明的是,建筑学的研究对象从来不只是建筑本身,或许建筑包含了一切,或许真正有价值的是一种“总体建筑学”也未可知。Anyway,这一年里,我们向书籍的阅读、电影的观看、游戏的置身体验中学到不少。

建筑×阅读



▲  来源: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屈米:<建筑概念 红不只是一种颜色>》

这里有个比较幽默的点是,对我们工作室来说,由于定期的、严苛的考察制度的存在,所以每月定量的书籍阅读摄入已是常态。故写书评成为了某些人用以“逃避”写复杂文章的方式(是吧,早?)。而相比直面建筑写作,建筑的阅读写作是不是另一种经验写作的方式呢(我摊牌了,是的呢,利。)


开辟出的【荐读】栏目与一些书评不同的是,荐读的目的在于“荐”,所以书评真的是“评书”,而不是评“内容”。两者的区别何在?


评“内容”着重于对具体理论的复述和思辨。也就是说,罗列一下作者的观点、加上自己的感想:哪儿些赞同,哪儿些不赞同,为啥?完事。



▲ 来源:《看了眼窗外,wow直呼牛逼:<拼贴城市>》


但这不是好的读书方式,更不是好的书评写作。较好的方式,是对阅读和书本本身进行解构——提出阅读前存在的问题(这大体上是书本中主要要解答的问题),并将这些问题提前呈现给诸位读者,大家按需索取就好了——毕竟我们并没有开辟卖书这条财路,对相关好书的真诚推荐是不伤感情的那种。





▲  来源: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屈米:<建筑概念 红不只是一种颜色>》


然后我们将对书本的结构进行解析,这往往是从目录上出发,你能得出很多有用的信息:书本分哪儿几个部分?书写的逻辑是什么?是纵深的理论演绎,还是横向的案例归纳?这一步的价值不在于具体的思维结果,而是对作者思维方式的学习——这往往比结果重要的多。


对书籍结构的拆解和再组织,一种结构性的思考能帮到我们做建筑时的表现吗?书籍中存在空间吗?阅读是一种叙事经验吗?(我就不继续暗示了)



▲ 来源:《看了眼窗外,wow直呼牛逼:<拼贴城市>》


最后再看书里面的具体内容。你需要关心的,除了具体的论点,还包括作者的研究背景,研究脉络,研究方法等等。这部分的价值在于,让你既存在于书本内,又跳脱于书本外,从而将作者与他的著作放在一个宏观的、流动的历史脉络中去辩证地思考。不然读啥信啥,等于没读。


▲  来源: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屈米:<建筑概念 红不只是一种颜色>》


因此,在读书的时候,相比于抄写记录某些词汇和语句,我们更喜欢做思维导图,从而在头脑中建立起关于理论的结构性框架。这些你都可以再今年为数不多的4篇《荐读》中看到。它们分别是彼得·埃森曼的《建筑经典1950——2000》;伯纳德·屈米的《建筑概念:红不只是一种颜色》;由贝岛桃代、黑田润三、塚本由晴合著的《东京制造》;柯林·罗的《拼贴城市》。

建筑×电影


▲  来源:《从伍迪·艾伦电影透视城市》

讲道理,我觉得分析电影和建筑之间的关系,首先是基于你站在怎样的立场上去分析。如果都不知道立场是什么,那研究的成果可能没啥卵用。首先在我看来,从电影艺术中去寻找一种建筑设计方法,可能是一种没有意义的行为,这里不过多解释。


故我们的出发点,大多是两个:一个是用建筑和空间的思维方式去解析电影的拍摄手法和场景建构;一个是用城市和社会的眼光去解读电影故事背后的深层含义及其反映的价值观和社会观。前者是具体的,结论是实际的空间技法。后者是抽象的,结论是普遍的社会规律。


▲  来源:《从伍迪·艾伦电影透视城市》


对于前者来说,这里主要的稿子是对电影《寄生虫》的分析。分析从两端开始:一端是如何通过建筑空间的塑造来烘托剧情与故事氛围。这里着重剖析了金家的半地下室和朴家的高档别墅。具体对象包括:窗户的大小和比例、通往地下室的空间变化、地面的倾斜方向、逃亡的路径、空间光线的运用等等。




▲  来源:《如何用空间塑造阶级差异》


分析的另外一端是镜头技法:包括画面构图、框景运用、线条分割等等。但只点明两端是不够的,重点是如何把两者联系在一起,解释建筑空间如何自发地被视为电影艺术的一部分。这大概是这类稿子的一个迷人之处。




▲  来源:《如何用空间塑造阶级差异》


类似的稿子是《为什么交通空间特别适合拍恐怖片?》:一端是建筑交通空间的特性(包括水平与垂直),一端是恐怖电影的氛围塑造技法,然后再——biu一下,把两个串起来。


▲  来源:《为什么交通空间特别适合拍恐怖片?》


对于后者来说,可写的内容会更多一些。比方说《从空间的视角看你的名字》。说是空间的视角,其实探讨的主要是城乡关系。但这里不仅仅是把城市与乡村当成笼统的一般性空间来进行差异描述,而是具有层级性的:


身体——个体空间、卧室——私人空间、餐厅——家庭空间、街道——交通空间、咖啡厅——消费空间、神社与饭店——文化空间。最后补充两个空间要素:空间联系——轻轨;空间分割——门。


这部电影拍的就像一篇结构严谨的论文一样,它告诉你,如何较为完整的描述两个地区之间的空间差异?上述的对子们便是极好的出发点。




▲  街道和传播方式的对比 来源:《从空间的视角看<你的名字>》


但是,要如何用电影叙事来将上述差异表现出来?这里故事便引入了两个变量:一个是身体交换,城乡差异性便转化为交换后的主人公与陌生环境的不适应性,而更容易被理解。




▲  来源:《从空间的视角看<你的名字>》


另外一个变量是彗星——我将其视为现代性的象征。通过彗星对乡村的毁灭性打击的描述,来让观众直白地体会到现代性对地方文化、场所精神和社会结构的抹杀。而解决空间危机的药方,不在空间本身,而在时间,也就是电影里的概念“产灵”。作者的意思是,只有通过对地方空间的时间性回溯,才能正确认识到地方的历史性价值和文化意义,从而在危机中寻求一种存活的生机。


这他娘的哪里是一部爱情片?这俨然是一部动漫版的《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




▲  来源:《从空间的视角看<你的名字>》


在写这篇影评的时候,我屡屡觉得十分感动。一方面是被电影剧情感动到;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许多大胆猜测,竟然都在电影的诸多细节中一一寻找到了回应。深觉新海诚这家伙不亏是建筑学出身的导演,的确不得了。虽然,我觉得他后面的《天气之子》拍的稀烂。

另外一篇相似的稿子是《沙丘电影中的巨构与权力》。在这里,作者的论点紧紧围绕着一个问题:巨构与权力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你可以轻易地回答,巨构是权力的象征符号。但这个回答太浅了。因此作者便从巨构的生产过程出发。




▲  来源:《<沙丘>电影中的巨构与权力》


我的理解是:巨构意味着建造的复杂性,意味着巨大资源(人力、财力、物力)的调动,从而象征着调动资源的权力的巨大。




▲  来源:《<沙丘>电影中的巨构与权力》


但这层关系只能解释构筑物的大小与权力的大小之间的关系,而无法解释权力的类型——即其所存在的具体社会制度。比方说,是封建专制制度?是资本主义制度?还是社会主义制度?似乎,它们直接指向巨构的“善恶”。当然,善恶只是一种艺术加工的结果,权力是没有善恶之分的。故作者将其转化为“个体——集体”的对子进行讨论,也就是权力的公共性问题。


很大程度上,权力属于人民的,我们会倾向于将其认为是“善”的,权力属于君主个体的,则是“恶”的。因此,在建筑中的表现就是,同样是巨构,具有巨大的个人色彩的巨构——比方说雕塑、偶像、图腾崇拜等,便容易给人以“恶”的形象。反之,则有可能是“善”的。而这两种巨构,都能够通过电影艺术的方式,得到夸张且震撼的表现——这可以让我联想到前面对“丑陋”的定义。



▲  来源:《<沙丘>电影中的巨构与权力》


建筑×游戏


▲  来源:《<只狼>中的天守阁》

这原本是我个人十分感兴趣的领域。公众号的第一篇稿子便是《浅谈电子游戏中的氛围塑造》。去年也陆陆续续写了关于《只狼》《对马岛之魂》等游戏的建筑学分析。今年则有两篇是塞尔达的《浅谈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中的建筑》


稿子的内容,是对塞尔达中的建筑进行了原型分析。比方说,海利亚王族的城堡来源于中世纪哥特教堂、沃托里村村的建筑与船型屋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卡卡利科村的建筑更像日本古代的山中小村、格鲁德小镇的风格基调则是阿拉伯元素、而游戏中的樱达建筑公司的房屋样式,则有着很明显的装配式建筑的形式逻辑。




▲  来源:《浅谈<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中的建筑》


这样的描述作为科普很有意思,但它只能对应一部分游戏。比方说结构性较弱的开放世界游戏。对于另外一类游戏来说,比方说宫崎英高的半开放游戏,或者纯粹的线性游戏,分析则应该多加一个维度——我的意思是,把游戏本身当成一栋建筑来看。那么它不同的关卡,地图之间的组织结构,便应该也遵循着空间与空间之间的某种联系规律。因此,关卡组织叙事的基本逻辑,便与空间组织叙事的逻辑相挂钩——这就回到了咱建筑领域的范畴来了。



▲ 《黑暗之魂1》全景地图  来源:网络


总之,这块应该是还要继续探索的领域,因为我们团队至今还未写出比较好的分析游戏和建筑之间关系的稿子。暂且留个遗憾,供日后来弥补。

建筑×小说


▲ 来源:《湖中小屋杀人事记》

这里说的不是读小说,而是写小说。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理由在于两点:一点是我喜欢悬疑推理类故事和电影。另外一点是,我不满足于”建筑只是为人服务“这句陈词——也许建筑可以是用来杀人呢?


本着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在《湖中小屋杀人事记》中虚构了一起杀人案。其中,杀人现场、杀人手法、杀人工具、藏尸现场,均和这栋建筑有着密切的联系。我觉得我设计的诡计还行。但文字实在太多了。估计不是很有耐心的作者是看不下去的。所以,写小说其实只是我自娱自乐的方式而已。


其实我手里还有一篇未发的小说。但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故先暂且藏起。




▲ 来源:《湖中小屋杀人事记》



[part] 5

年末:一些总结和遗憾



上述的内容庞杂又有些跳跃,但大体上构成了我们在建筑学学科中不断探索的几个方向,而它们的总和,勉强可以被描述为我们目前学习的一种方法。

也许我说的太多了,但想要对今年团队的思想成果做一些较为完整的总结,却也还远远不够。由于我个人精力、知识储备、兴趣范围等都十分有限,所以很多作者的稿子即便是富有见地和闪光点的,但我可能也无法做较为精致的概括,怕有失偏颇。故上面所列举的文章,仅仅只代表团队整体成果的局部,以及我个人——即团队中的作者之一的看法。

再说回公众号本身。虽然很对人会将其定义为媒体,说建筑精是一个媒体,但我们肯定是不这么觉得的。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是讨厌对现象进行单纯的描述的——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明天又要发生什么?这些问题重要吗?我觉得未必。起码对我们这个团队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现象背后的机制,以及你尝试挖掘所作的一丁点思维劳动,不论是写还是读——它是你思维在某个时空的独一无二的凝聚。即便它是不成熟的,是千夫所指的,甚至是错的离谱的。但还是那句话,无所谓。

因此,在曾经有一次和朋友们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希望这个公众号后面能偏向于“建筑评论”方向。因为一方面,我觉得国内目前的相关工作太过于差劲;另外一方面,我觉得“评论”这个行为在现在这个时代应该要拓展其自身的边界。但可惜现在才疏学浅,还无法能够匹配地上这个词语。故暂时将其悬置起来吧,待日后成熟一些再拿来看看。

最后说一点遗憾吧。2020年的3月7日,当时团队仅仅只有两人。一个月后,拓展到了五人,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团队的人数保持在个位数上下。直到我们开始纳新,广泛寻求志同道合的伙伴以后,人数才不断增多。新加入的伙伴们不乏有许多极为聪明的人,和他们每次对主题与稿子的讨论都让我觉得十分开心且深感be educated。

但回头看看,有许多老干部其实也早就没有跟上脚步,在其中某一站下车了。高强度的写作,的确使得分分合合成为常态。我们没有刻意地建设太过具体的程序规则,但相对应的,团队的流动性也变得强了。对此,我时常是遗憾的。

希望这篇文章能对每个读者有益。



▲ 重庆分精的唯一合照 © 烧烤店某服务员


最后附上自2020年起加入建筑精的所有可爱又可敬的作者们~

祝每一位作者和读者2022年新年快乐!事业学业有成!

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告诉我们你对建筑精未来的期望,或者是祝福、就是单纯地唠嗑也可以噢,新的一年百无禁忌!




本期原创 / 尤加利叶、

# 重庆大学建筑学专硕研究生。桃金娘科,桉属植物。耐寒不耐旱。成长较快,以奶茶浇灌。喜清新素雅,花语是恩赐。


本期原创 / 言西早 🙂

# 重庆大学建筑学学硕研究生,建筑插班生,原来的职业规划是包工头,热爱文艺而未果,热爱科学而未果,遂日渐好吃(不懒作)。

编辑 / 尤加利叶、言西早 🙂    审核 / 尤加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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