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若没有记忆,我们就不会知道自己该往哪去和自己是谁。所以记忆于建筑而言并非微不足道,而是引导着心灵、情绪和灵魂的根本途径。”
——丹尼尔·里伯斯金
丹尼尔·里伯斯金出生于波兰,后移民美国,是犹太裔美籍建筑师。1972年获英国埃塞克斯大学建筑史和建筑理论学硕士学位。直至不惑之年受邀设计费利克斯·纳什鲍姆博物馆(Felix Nussbaum Haus)以前,都专注在各地讲学。
他先后任教于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著名学府,并于1989年移居柏林并成立建筑事务所,着手一系列博物馆、美术馆等文化类建筑项目。
而作为由纳粹大屠杀中幸存的犹太人,里伯斯金最突出的建筑经历之一,是借以建筑,追忆自己民族的悲痛过往。
1946年5月12日,里伯斯金于出生在波兰罗兹的一个犹太家庭,双亲以及10名兄弟姐妹全部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遭到了迫害,最后只有其父和一个姑妈熬过苦难,得以幸存。1959年,当时年仅13岁的里伯斯金跟随家人迁往以色列,后又乘船移民美国。
在纽约读完中学后,里伯斯金先进入大学学习音乐,与此同时,他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尝试创作具有复杂意识思想的抽象画。“没有音乐的建筑,不过是瓦砾堆成的山。”
1989年,里伯斯金和妻儿移居柏林,成立建筑事务所,将全部精力投入对柏林犹太博物馆的设计,花了10年时间才完成这一作品。
柏林犹太博物馆
而今天,里伯斯金仍旧坚信建筑和音乐一样,也是一种可以跨越文化的语言,“建筑是具有表达性的,它可以把人都聚集在一处。建筑并非是一个独立个体,它和环境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
他相继设计了英国曼彻斯特帝国战争博物馆北馆、旧金山现代犹太人博物馆、丹麦犹太人博物馆、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等。
德累斯顿军事历史博物馆
加拿大屠杀纪念碑
丹尼尔·里伯斯金,满头银发,戴一副厚框眼镜。他的作品向来以反偶像崇拜风格见长,特别是他的博物馆设计备受大众青睐。2001年,他成为第一位荣获“广岛艺术奖”的建筑师,以表扬其作品“推动谅解与和平”的贡献。
建筑要勇于表现。自认为是激进派建筑师的里伯斯金从来不喜欢中立。他认为中立的空间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没有价值观。激烈的表现可能会让人们不安,但那也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人生应该勇敢地越过历史的深渊”。
里伯斯金手稿
里伯斯金认为,哲学、科学在提出问题,艺术也一样,建筑可以把问题提出得更加尖锐。因此,他在许多城市设计出独特的“伤痕建筑”——多为博物馆建筑,重新定义了各个城市的空间,重新让城市去思考“劫难”。
这些建筑存在的意义,便是让人们更加警醒,记住历史的苦难。
连贯的锯齿形线条被一组排列成直线的空白空间打断,不仅是在隐喻大屠杀中消失的不计其数的犹太生命,也代表了犹太人民及文化被摧残后留下的难以磨灭的空白。
博物馆外墙以镀锌铁皮构成不规则的形状,内部几乎找不到任何水平和垂直的结构,所有通道、墙壁、窗户都带有一定的角度。由表及里,所有的线、面和空间都是破碎而不规则的,人一走进去,便不由自主地被卷入了一个扭曲的时空。
陈列着犹太人档案的展廊沿着像锯齿型的建筑展开下去,混凝土原色的空间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从裂缝似的窗户和天窗透进模糊的光亮。
博物馆内外充满破碎和不规则的元素,堆积成伤痕累累的民族悲情,诉说着犹太人和德国人难以厘清的因果关系。
由于主体为一栋1907年代的变电站建筑,设计师在规划博物馆内部空间时自然考虑到“时代交融”这一特性。如今,人们可以在馆内仰视象征着“现代”的深蓝色不锈钢,倾斜并切入原建老旧的砖块中。
加拿大国家大屠杀纪念碑
国家大屠杀纪念碑位于加拿大战争博物馆对面,布斯和威灵顿街的拐角处。基地面积79英亩,将博物馆与首都历史中心连接起来。
纪念碑被构思为一个历史性场所,由六个三角形的混凝土体量组成,分别充当六角星的一个角。六角星作为大屠杀纪念碑的视觉符号(二战期间,纳粹让每个犹太人佩戴六角星),象征数百万犹太人被隔离,惨遭杀戮。
这些三角形的空间代表了纳粹及其同盟对同性恋者、Roma-Sinti种族、耶和华见证人以及政治和宗教的囚犯们做出标记,并将其残忍杀戮。
曼彻斯特帝国战争博物馆
这个矗立在曼彻斯特运河岸边的巨大的集合体,以它闪亮的银色铝制外表向参观者传达出:这是一个富有表现力、具有雕刻般质感的建筑。
博物馆建筑由三个联锁着的碎片集合组成,象征宽大弯曲的地球碎片构成博物馆空间,视觉上给人的印象就象是三个碎片相互冲撞挤压。坦率地表征着俗世中的冲突和战争。
整个结构基于地球的几何学特征,甚至于主要画廊的地板也是球形的。建筑给人的效果是迷幻般的精彩绝伦。
丹麦犹太人博物馆
丹尼尔·李布斯金围绕丹麦犹太人二战期间的经历,以一个希伯来语词汇Mitzvah (意为“责任感强”“积极行动” )贯穿设计主题,展厅的形状、结构和灯光设计实际上就是字母的搭配组合。
博物馆选址为现丹麦皇家图书馆1906年馆正门左侧。1605年至1609年时这里曾建起丹麦皇家海军军舰仓库,周围是水道。1867年至1868年间水道被填平,之后改成皇家图书馆花园。1906年馆方保留了原有军舰仓库的一部分,多年用作职工餐厅。
博物馆实际上是房中之房,地板和墙面完全采用北欧木材,顶部保留了中世纪的红砖拱顶,为展厅增添了温暖、古朴的气氛。进入展厅,人就会被那些凹凸不平的淡色木质墙吸引。
展品玻璃柜嵌在墙面中,锯齿式的线条使墙面延绵起伏,仿佛诉说着犹太人不凡的经历。地板由淡色木条制成,似是船底。
地板时不时有坡度,不小心还会跌撞,让人感觉置身在海上漂泊的船中,向瑞典海岸那希望之光驶去。
结语
历史的记忆是建筑之本,让过去和现在对话。而人没有了记忆,便成了失忆者,就会忘记前进的方向以及选择这个方向的原因。
在经历了丰富的人生历练后,里伯斯金在对其建筑理论和表现形式的思考中都呈现出一种不逃避、不妥协、不强求的态度。
“那一束光、那一扇窄门、那些曾经的苦难都应该被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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