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节点｜疫情下的追踪采访：张爽在美国旧金山

编者按

疫情尚未过去，“奥密克戎”仍在肆虐。两年间，世界格局与人类的生存状况已经发生深远改变——疫情——毫无疑问成为了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一个“节点”。

在虎年开春之际，我们采访了世界各地的华人艺术家们，请他们就疫情、艺术、生活等个人以及大家普遍关心的问题，来聊聊各自的看法；或许从处在不同地域不同状态下的艺术家们的反馈之中，我们可以构建起一个更少偏见和猜忌的疫情之下的世界图景，并以此来反观我们今日真实的生存状态。

张爽

198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

1989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学士学位

1990年赴日本留学

1992-1994年就读于日本多摩美术大学日本画科研究生

1996年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日本画科大学院获硕士学位

2003年移居美国

2016-2017年斯坦福大学驻场艺术家

2016-2017年客座执教于斯坦福大学

2018年客座执教于中央美术学院

张爽作品

2022的穿梭 Shuttle Relief In 2022

36cm×40cm×56cm

Mixed Media, 2022

张爽作品

仪态 Appearance

86cm×74cm×82cm

Mixed Media, 2022

Q：非具象研究中心

A：张爽

Q：2021年您主要在哪个城市度过？走访过几个城市？旅行要核酸吗？有没有被隔离的经历？

A：疫情期间我住在旧金山。在最初的高峰期只能往返于家和工作室。疫情的几度起起伏伏让人从无所适从到择善而从的生活形态变化不小，几乎打乱了每个人的生活步调。疫苗接种率逐渐提高后，行动范围恢复正常。其实这里的生活一直井然有序，当然在室内公共场所仍然需要带口罩和保持社交距离。但不能忽视的是每个人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每个城市和社区都提供了不少疏导方式。

在悲情的同时也折射了许多人性中的共性，比如同理心。我比以往更常去海边，安全方便又可以享受日光，当然海浪声也会压低人的荷尔蒙。美加边境开放时去了趟温哥华，需要过境三天内的核酸检测，不需要隔离。比想象的顺利。

张爽在海边散心

Q：当地人对疫情的认知和防范是自觉主动的，还是被政府管控强行的，理解和配合度如何？

A：对疫情的应对措施依赖于认知，当每个人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就会主动选择如何配合。在美国是不能强制管控的，但疫情爆发的真实感染及死亡数字让更多人自觉选择接种疫苗，配合检测。美国人之间有很多不可弥合的分歧，在对待疫苗的态度上可见一斑，但有科学依据的支持，接种率还是非常高的。

张爽作品

蜕变 Molting

134cm×56×cm×70cm

Mixed Media, 2022

张爽作品

丝袜的捆绑 Stockings Bundled

40cm×50cm×36cm

Mixed Media, 2022

Q：疫情下的生活是否改变了你的某些认知？

A：这次疫情无论从宏观还是微观都改变了我对生命的认知。每一个体在大的时代波浪中微弱如尘埃，这个世界就是由无数个脆弱的个体组成的，脆弱就如我们对寂寞的感受一样，它与我们若即若离，但某些特定时刻又会转化为表达的原动力。

疫情期间特别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除了家人之外，大部分的联系都是通过手机这种虚拟的方式，它可以导致人的疏离，也可以促成人之间的亲密。对脆弱和依赖的认识让我感觉到生命的鲜活和搅拌，拓宽了我对生命认识的宽度,相信也会让内心变得更有厚度。

在那些悲伤和焦虑的日子，感性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每一个人都需要被倾听。

张爽作品

折断的翅膀 Broken Wings

82cm×66cm×20cm

Mixed Media, 2021 copy

张爽作品

独白 The Monologues

64cm×32cm×10cm

Mixed Media, 2021

张爽作品

干枯的玫瑰 Rose Without Sunshine

122cm×76cm×8cm

Mixed Media, 2021

张爽作品

三把椅子 Three Chairs

Mixed Media, 2021

Q：听说现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完全放开了，你会有担心吗？

A：欧美很快会彻底放开，这意味着正在逐步脱离疫情的困扰，重回正常的生活。这并不代表病毒的消失，或是漠视病毒的存在，而是与病毒共存，像对待流感一样。当然这是在有效的疫苗高接种率的前提之下的举措。

这两年全球范围数亿人感染，数十亿人接种了疫苗，主动被动的防御能力客观上会缓和疫情，如何平衡次生危机和代价考验的是上上下下的智慧。病毒是介于生命体及非生命体之间的生化结构，人类无法让它消失，只是如何调整与之共存的方式和科学的应对。

Q：这一年用于创作的时间多吗？画了多少画？

A：疫情期间时间比较整，应该算是作品盛产期。大大小小做了几百件作品。

张爽在工作过程中

Q：自我感觉作品中有哪些令人兴奋的变化？作品的变化与疫情下的生活状态和心情有什么关系？

A：经历这么大的冲击一定会非常影响作品的。疫情刚刚开始的一个月人一下子懵了，每天不停地看新闻，完全处在悲伤和焦虑之中，各种恐慌和不确定加剧了混乱。早上醒来看着窗外的阳光，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这种情绪很快促成了一种几乎痴迷的工作状态，只想把每一日的感受记录下来，因为第二天的感觉就会不一样。目及之处任何物件细小的缺失都会触及我的视线和神经，有时好似隐秘不真实，有时又似乎存在不存在，非常魔幻，但总有一种东西挥之不去，有种非做不可的冲动。人在受到外部的刺激时一定会引发反弹，产生行动，也许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平复心里的不安，只有作品才能弥补缺失的安全感。

这两年的新闻，社交媒体每天都有真假难辨的消息，感觉身体，心理和情感是非常复杂矛盾的，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身体对外界的反应，建立起一种潜能机制，我用作品寻找自己的心理轨迹。

张爽个展——“内部景观”现场

Q：这一年参加的哪个展览让你感觉最有意思？

A：去年在离旧金山不远的Qualia Contemporary Art有一个个展“内部景观”展出的作品是疫情期间的一组创作。这组作品就像是一种冥想，表现对于身体内外的感知，身体不仅携带了意识，也承载着直觉。在孤独中，我更能注意到身体与情绪之间微妙的变化，更留意感受与能量的流转，对我来讲身体一如既往作为信息稳定而可靠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