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人声鼎沸的安福路显现了难得的萧条
众所周知,时装品牌店所在的都是好地段,人气旺、消费高,店租当然也贵。可疫情一来,人气和消费都不见了,只剩下了贵。UOOYAA乌丫全国100家店,只有不到一半开门营业。销售业绩大幅下降,支出却一点没少。创始人尹剑侠每天一睁眼,就听见哗啦啦的钱流出去的声音。他自己封小区十多天了,最多和团队视频开会,哪里都去不了。
也有一些品牌能维持基本的正常营业。PANTTERFLY合作的全国150多家买手店都开着,但现金流还是紧张;设计师品牌HAIZHEN WANG全国有几百家合作买手渠道,创始人王海震说,对于强调穿衣感受和体验的时尚行业来说,隔离、封闭是致命的打击;溢达集团旗下品牌十如仕的10家直营店全开,员工全部在岗,但销售状况也难言满意;某知名上市时尚集团,全国700家店里有630多家正常营业,比例不可谓不高。但集团副总裁A先生吐槽说,大多数门店人流剧减,销售额明显下滑……
大体来看,品牌们费尽周折开门营业,却觉得自己开了个寂寞。
新兴买手品牌LOOKNOW,有家店开在上海武康路上。武康大楼周边是顶流打卡地,一年四季挤满争奇斗艳的网红。对这一片的商家们来说,线下的网红就像线上的流量,你怕她不来,又怕她乱来。可今年空荡的武康路让人格外怀念从前的春光,主理人严明在朋友圈发文,疫情以来店里人流量几乎为零。
往年满大街的低胸装和大白腿,那才是最直观的消费景气指数啊!
面对不可抗力突袭,经营者们将计就计
线下捂紧口袋控制现金流,线上平台加紧发力,是当前所有时装品牌的不二之选。事实上,大家在线上的布局数年前就已陆续开始,线上和线下是品牌走路的两条腿。不过碰上疫情,线上终于成了产业的独腿、全村的希望。
ZI II CI IEN支晨的品牌旗舰店在天猫和小红书,并且最近还在继续加大电商的合作力度;UOOYAA乌丫在努力拓展线上销售,以抵消线下一半门店停摆的亏损;十如仕没那么焦虑,但也按计划在抖音集中发力;某知名上市时尚集团在做数智化的战略转型,要在2B的同时也转向2C,通过建立数据模型让消费者在信息汪洋不迷路……
线上的构想很棒、成交量很高,可一个个订单得靠一个个快递员、一件件地送进一个个被封或没封的小区。网络是没有鸿沟,但快递员是需要绿码和核酸报告的。
就连恒隆广场也是门可罗雀
LOOKNOW的故事很典型。他们临时组建了一支8人直播小队,谁能出门并顺利抵达直播间谁就是主播。与其说是百老汇的AB角轮换,不如说是扩充样本提高存活率。然而直播间成交后,发货并不容易。仓库被封、仓库员工被隔离,不得已换成门店发货。但门店附近的快递也被封了,店员得拿着货满世界去找快递。好不容易快递接单了,买家却在最后一刻取消了订单……为了卖几件衣服,时尚产业玩出了飓风营救的既视感。严明倒是豁达,他说疫情之下“反脆弱是一种核心能力”。
我们的生活始终与不确定性为伍
疫情时代的社会症候是一种根本性的疲劳。在这个春天,远方有战争,世界正分崩离析,疫情依然肆虐,时尚产业过去的光鲜靓丽简直像个笑话,还有一起令人心碎的空难……一切层层叠叠,都在心头化作阴郁。
所幸时尚产业的小伙伴们隔而不离、封而不闭,内心强大而悲悯—— 十如仕运营总监蔡崴爱看《大明王朝1566》,他从中读出帝王的一生也是被隔离的。
“隔离”仿佛定身术,一下子叫停了整个中国时尚产业链条的运转。我们目前还无法预测何时能恢复。但对于正在开发新一季度产品的时尚品牌,造成的影响是扎扎实实的。王海震说,最痛苦的是新一季的开发进度,多数岗位无法居家办公,他现在采用接力赛的方式分组到岗。
每个人都处于非常态下的重压。某个夜半,设计师Jing Yu看见三个精疲力尽的大白躺在地上入睡,霎时动容。
尽管疫情封闭,但工作不能止步,大家依旧用各自方式寻求内心的平静。支晨听着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钟》,觉得思维都变快了不少;苏仁莉听着她伦敦的朋友音乐人Lucinda Chua的歌曲,感叹曾经坐上飞机就能到的对方现在离得好远。
而居住在深圳的潘榕刚历过一波疫情,但上海的情况又更严峻了。她读着济慈的《人生四季》,坚定地认为更好的季节很快到了。
尹剑侠已经被封2+2……无数个2了。他在无比忙碌的居家办公间隙,习惯通过冥想打坐来恢复精力,阅读着《知识分子与社会》,对时尚产业进行着形而上的思考……
疫情本质上是一场巨大的浪费。我们艰难地获取,缓慢地积累,然后在疫情中迅速地浪费掉——浪费春光、浪费公帑、浪费努力、浪费天才、浪费美好、浪费善良、浪费灵感、浪费希望……
在这个春天,全上海所有公园都关着,满园的花和满城的时装店一样,开了个寂寞。但就算寂寞,也还要开。所有被疫情浪费的花,都会开在未来。
撰文:秣马
主图摄影:朱骞
点击上方👆关注我们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旋转门TheDoors”(ID:bywangxiaosa)。大作社经授权转载,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大作社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