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前少女父母被杀,自己逃入山中,13年后有人发现山中少女完全没长大

13年前少女父母被杀,自己逃入山中,13年后有人发现山中少女完全没长大

今天和大伙继续聊聊《铁鼠之槛》。

视频后面附上了图文版,不习惯视频的朋友也可以直接翻到后面看图文~~

目前是第三、四期,后续会慢慢更新的哦——



如果想看前几期的内容,点开文章顶部的【漫画解说】【铁鼠之槛】标签栏就可以咯~~

————以下是图文版————

上期聊到关口和今川在寺中遇到了少女幽灵,这回就先把视角移回山下这边。山下没去寺庙,还留在旅馆,他一直在烦恼凶手为啥要把尸体放树上?可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烦闷着呢,去寺里调查的本地刑警终于回来了,不过回来的只有刑警一人。益田说既然敦子这几个嫌疑人都留在寺里过夜,那他也要留下来看着她们。只是看益田兴高采烈的样子,感觉他只是想摸鱼而已。

刑警对山下汇报了自己在寺里调查到的情况,那群和尚嘴上说着会协助搜查,但根本没给多少侦讯的时间,刑警也只了解到一些初步的情报。

比如死掉的小坂今年六十岁,是二十五年前入的寺,入寺后就一直在寺里生活,而入寺前的经历仍然不明,寺里的惯首觉丹禅师是和小坂同年入的寺。可惜刑警没碰上觉丹,所以也没机会问话。

小坂是寺里的知事,也就是干部,平时负责对外联络,从战前开始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并住在外面。也正因这样,寺里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说小坂是个酒肉和尚,甚至在下面还包养了女人等等。

而从古董商今川那问到的消息也证实小坂有能包养女人的财力,因为他卖了不少古董很有钱。但有意思的是,即便小坂风评这么差,寺里也有支持他的人,比如那个管风纪的佑贤和尚。

他甚至把小坂比作一休,说一休和尚也是抱着女人吃着肉的破戒和尚,不一样是得道高僧吗?

这里说下,这个一休就是我们小时候在动画里看到的那个一休。一休全名是一休宗纯,他原本是皇子,可惜有点生不逢时,他出生时日本南北朝的分裂刚结束,幕府把他老爸北朝天皇尊为正统,可他老妈却是南朝后人。

所以这尴尬的出身让他与皇位无缘,只能被赶去寺庙出家,我们在动画里看到的就是他在寺庙里度过的童年岁月。他长大后也确实成了得道高僧,留下了很多著作。

但他的私生活很开放,不忌酒肉还公开出入风月场所,甚至还留下了不少风流韵事。比如他在七十六岁高龄还为追妹子写了二十多首情诗,他也因此成了日本有名的花和尚。

回到故事里来,支持小坂的人也不只佑贤,小坂关系最好的是寺里一个名为大西的长老,已经快九十了,其他年轻的和尚里也有不少仰慕小坂的人。

事实上,战后来的那些和尚都是小坂介绍来的,毕竟这个寺庙在外界好像都没啥人知道。新人都是小坂从其他寺庙里带过来的,原本这寺庙也有不少人。

不过在战争时也收到了征召令,有一批人死在了战场上,估计小坂看寺里人太少,就承担了接引新人的任务吧。

反对小坂的人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常信和尚,他是管厨房的,相当于炊事班的老大。他和小坂是死对头,但刑警也没搞清楚他们对立的焦点是什么。另一个反对小坂的就是负责接待的慈行了,这个人也很讨厌小坂,看到小坂死了都还说是活该之类的怪话。

而这寺里的人际关系也很微妙,比如明明都反对小坂,常信和慈行之间的关系就很差,但反对小坂的常信却与支持小坂的佑贤关系很好。

至于寺里地位最高的惯首则像是和每个干部都保持距离,不过刑警并没见着本人,具体怎么样也不好说。目前寺里看起来势力最大的是慈行,只是在慈行得势前,坐那个位置的似乎是小坂。

再来是小坂的行踪,刑警打听到小坂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五天前早五点的早课上,大家都在大殿里念经,之后年轻的云水僧就开始打扫卫生吃饭。而半个小时后给小坂送早饭时,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过,在晚上的时候也有人说看见了小坂,只是这次的目击者只有一个,是常信的行者托雄,时间点是晚上八点四十到九点之间。

当时托雄找不到经书,因为他之前六点在常信那练习念经,以为是忘在常信那了,所以就想过去找,结果在门口发现小坂从常信房间里出来。

山下觉得这很可疑,常信不是很厌恶小坂吗?小坂怎么会从常信那出来?刑警也不清楚,只知道托雄在常信那念完经是七点,如果小坂去找常信的话,应该是在那之后。

至于常信本人,据他自己说是在禅房坐禅。当时禅房里慈行也带着两个随从在坐禅,确实是看到了一个人,只是那人在昏暗中面壁坐禅,所以慈行也不能确认那人是不是常信。

以上就是刑警从明慧寺搜集到了全部线索,时间有限,只了解到这些。可光听这些,山下还是丝毫没有头绪,只好先问刑警怎么看?

刑警确实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杀害小坂的人就是常信,而全寺上下都串通一气把这事给瞒了下来。

首先,寺里的人干掉小坂是有动机的,因为小坂负责的是修缮,可维护古寺需要相当大的一笔经费,如果小坂以这个为借口去侵占公款呢?寺里都传言他侵占了公款,还用公款去包养了女人,流言传到这种程度,确实很可疑。

而另一方面,这个寺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就是寺庙哪来的钱?刑警问了一圈,发现这寺庙平时来参拜的香客都没有,没有香客和信徒,甚至连法事都不做,这寺庙靠什么来营收?

况且寺里的人还不少,足足有三十六人,他们这么多张嘴总不能集体喝西北风吧?,所以这寺里一定有不知名的财源,而这财源搞不好还不能放在明面上。

小坂或许就掌握了这个财源的秘密,他侵占公款的事败露后,肯定被寺里的人声讨。如果在被声讨时,他宣称要把这秘密给爆出去呢?估计就是这个原因,他才被灭口的吧。

刑警说得是一套一套的,但山下总觉得有点离谱,这年头哪来的像黑暗组织一样的寺庙啊,而他也从关口那听来了一个新情报,就是有个按摩师在山另一面的旅馆“富士见屋”附近,碰到了一个自称杀了人的鼠之僧。

可惜那按摩师是盲人,不能确认那是小坂的尸体,不过发现尸体的时间就是小坂失踪当天的晚上十点左右,所以山下觉得情况异常地吻合。

不过刑警觉得不对劲,小坂在八点四十还被托雄目击到在明慧寺里面,从明慧寺出来,沿着路走八十分钟根本赶不到按摩师那,最多只能走到仙石楼这里。

山下提醒,刚刚不是说寺里的人都串通一气了吗?如果假设按摩师的证词才是正确的,那小坂应该就是死在了那边,只是和尚杀完人后立马就把尸体带走了,等按摩师带着警察回去什么都找到,就觉得是恶作剧,而托雄这边的伪证也有了效果。

另外,由于八十分钟的路程只够走到仙石楼这,所以和尚就在这边弃了尸。至于托雄也是常信的亲信,估计他的伪证是被常信授意的吧,山下觉得这一定是真相没跑了。

可他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最开始的疑惑,为什么是树上?如果是要藏尸的话,直接往山里随便一丢不就行了?为何要不辞辛苦地放到树上去?

山下两人都想不通,只能暂时搁置,山下也问刑警有没有明慧寺和尚的名单,他想看看,名单很详细,上面记了和尚的姓名、职位、年龄以及对应的入山时间。

在这里面,山下倒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和尚,只有这个和尚没有入山时间。警解释,这人叫哲童,二十八岁,就出生在山里,不过虽说他是和尚,但也有点不够格,因为他有点智力发育障碍,长这么大才只有小学程度的智商。

他是附近老人家的家人,经常在寺里帮忙,那些和尚可怜他,就勉强给了他一个和尚的身份,山下还有点奇怪,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住在这?

刑警回答那户人家有三个人,一个是哲童,一个是老头子,还有一个是穿和服的女孩。那女孩经常在附近游荡,好像很有名的样子,常有人看见她。

山下觉得这户人家真够怪的,那个老头靠什么生活?砍柴吗?这点刑警倒是没深入调查,因为觉得和事件没关系,不过山下认为还是查一下比较好。

聊完这些,时间也差不多,他们就先散了,第二天,山下回警局开了搜查会,会上鉴定人员那边有了新发现,说是在树上找到了麦秆,那应该是和尚常穿的草鞋,这也侧面印证了按摩师与饭洼说的凶手是和尚。

而小坂的死亡时间推定为失踪当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之间,不过有效的线索也只有这些,烦恼的山下决定自己去一趟明慧寺看看,他先回仙石楼修整,发现榎木津正和院长下围棋。

那吵闹的声音让山下听得更不爽,就在山下决定不理他们时,院长问榎木津啥时候去找凶手啊,院长也想一块去明慧寺转转。听到这个,山下忍不住打断说院长还是嫌疑人,现在禁止外出。

但一旁的本地刑警表示无所谓,反正寺里已经去了一拨人,让这里的人也过去汇合,不是更好看管吗?看连手下都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山下更气了。

可那话也确实有道理,山下只能郁闷地甩手走人,他打算去寺里找找证据,只要找到和树上相同麦秆编织的草鞋就能锁定凶手。

半路上,他们却听到了一阵莫名的歌声,山下回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穿和服的女孩,那就是传闻中的阿铃吗?

山下刚想搭话,女孩却先开了口——

“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

山下只感觉一阵猛烈的恶寒贯穿了全身。突然,女孩像一阵风似的溜过警官身边,奔上斜坡消失了。

山下他们还沉浸在刚刚女孩给他们带来的异常感里,瞬间树丛摇晃,一个浑身沾满雪的男人从里面连滚带爬地出来,昨晚在寺里住宿的益田,他怎么下来了?

益田见到山下慌张地说,寺里又有和尚死了!在明慧寺又发生了杀人事件!

时间先拨回到昨天晚上,在本地刑警离开后,佑贤的行者英生找到了益田一行人,说大西长老想见他们,这大西长老看起来就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他自我介绍名为大西泰全,是寺里最年长的人,他想知道小坂的情况。

益田说小坂的尸体是在仙石楼庭院的柏树上被发现的。听到这个,大西却好像有所明悟,原来如此,庭前柏树啊。但具体是什么,大西却没有细聊,反而换了个话题,说仙石楼的那座庭院其实是大西的师父建的。

他师父是造庭院的名人,原本也是要来明慧寺的,可在来的途中却圆寂了,就由大西代替他入了山,大西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座无人的废寺,虽然不知道这座寺庙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不过一直都没有人,还是大西师傅来仙石楼建庭院时发现的。

那是在五十八年前,当时仙石楼的老板为吸引更多新顾客,就拜托大西的师傅改造庭院,大西师傅觉得庭院里那棵自然生长的柏树很棒,但还缺一颗与之相搭配的石头,大西师傅就上山寻找,结果石头没找到却意外发现了这座寺庙。

当时没想到山中会有如此恢弘的寺庙,还一度以为误闯了佛国。下山后,大西师傅就四处调查这座寺庙的来历,可什么也没找到。

看风格知道这应该是禅宗的寺庙,可禅宗也是有宗派的,禅宗分为曹洞、临济和黄檗,这寺庙具体是由哪个宗派祖师在什么时候建的就不清楚了。

被明慧寺迷住的师傅经常会来这,想找到它的记录和来历,他还在这里面找到了几幅挂画,后来送给了仙石楼,鸟口一下来了精神,那是他在房间里看到的那幅画吧。

大西解释,那是名为十牛图的禅宗经典,本来有十幅,但找到时却只剩八幅。不过仙石楼的房间刚好有八间,这也是恰恰好,而大西的师傅之所以这么想找明慧寺的记录,因为这座寺很古老,一看就很有来头。

如果能找到这座寺是属于哪个宗派的证据,对应宗派的地位肯定会上升,甚至有可能会改写日本佛教的历史。可惜大西师傅由于寻找资料的态度过于热切,这座寺庙的存在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各宗派的高层当然很重视这一发现,不过也因为这发现太过重要,所以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将这座寺公之于众,结果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

那时的箱根出现了一波观光热,各处都在发展旅游业,就在各宗派为这座寺庙的归属而扯皮时,这座山不声不响地被一个地主给买了下来,当时各宗派发现时还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去谈判,怕那地主为了开发土地而把寺庙给推了。

地主原本有自己的开发计划,当然是不愿意接受,当时也交涉了很久,可在这交涉过程中,箱根的观光热慢慢冷却,地主的开发计划也随之搁浅,但就这样平白把土地送给和尚也不乐意。

后面就搁置了下来,直到三十年后发生了关东大地震,这附近土地的价值大跌,那地主才答应卖掉土地。再后来,大西的师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再次入寺,可悲催的是他在来的路上就圆寂了,所以就换成了大西过来。

大西以外的僧侣都是为了调查这座寺庙的来历,而被各宗派派遣过来的。宗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们援助金,他们靠此生活到现在,其中佑贤与常信是曹洞宗的,大西、慈行与死掉的小坂则是临济宗的,至于黄檗宗的就没有。

一开始大家是为了调查才来这里,但后面不知不觉,大家都忘了最初的目的,谁也不愿意离开。大西还念叨着,是不是已经没法从这里离开了呢?

关口很奇怪,为何这些和尚会没法离开?大西接着说,这次答应东京大学的脑波测定也是这个原因,现在大家都放弃调查这座寺的来历了,好像连宗派的高层也都忘了他们。

虽然一直在送钱过来,但那似乎更像是成了一种惯例。宗派世代也交替了,估计现在给钱的人,都不知道这笔钱是干什么用的,只是依照惯例继续给,他们这群人就像是被放逐到孤岛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大西想通过这次机会,让更多的人来调查这座寺,这样或许能多少查出一些这座寺的真相吧。而且,常信还说根据调查结果,或许这座寺会被认定为国宝。

益田明白了,那这样的话,常信是赞成脑波测定的那一派吧。大西回答,说赞成都不太准确,甚至可以说是他强行通过的,一开始反对意见占优,是常信和小坂力排众议才通过,益田还很疑惑,常信不是很讨厌小坂的吗?怎么会意见相同?

大西解释也就是在这件事上意见一致而已,至于小坂为什么要赞成,大西感觉小坂好像是想把这座寺给破坏掉,小坂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或许是想把这座寺的存在给公之于众吧。

大西觉得小坂是个有意思的和尚,好像对任何事都加以反抗、予以否定,他本来是大寺庙的僧侣。结果因为这态度不招人待见被流放到了这,益田觉得这家伙性格也真够乖僻的,不过大西却说,这并非性格,而是修行的方式。

这里解释下,禅宗修行讲究的是“破而不立”,禅宗之人不会说佛法“是”什么,也就是不对佛法做“立论”,而会说佛法“不是”什么,总是去破掉其他宗派的理论,通过这样不断的否定来逐步接近佛法的真谛。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有点像是杠精附体,而小坂在这方面似乎有点上头,把抬杠精神贯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也难怪被会流放。

益田明白了,他也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大西有没有想到什么只有禅僧才具备的杀人动机呢?大西否定了,所有禅僧都有各自的修行方式,禅僧也不会把小坂的尸体扔树上。大西感觉小坂被杀应该是出于他个人的原因,而非他是禅僧。

至于小坂被什么人怨恨的话,他也想不到,虽说小坂的确喜欢女人,但最了解他的大西很清楚,他并没有做出包养女人的事,他是寺里与外界的联络人,经常下山,计是有人嫉妒他才这么说的吧。

不过益田有点奇怪,联络外界不应该是慈行的工作吗?大西解释,慈行只是负责接待来客,而小坂则是负责下山与各宗派取得联系,并把钱带回来,同时收寄信件也是由他来管理。

小坂在山下租了一间房,信全都送到那里,毕竟信差也不会来这深山的寺庙,每个月小坂都会下山取信,有什么要寄的信也是由他带下去寄的。要没啥特殊情况,信一般都是隔一个月才会寄回。

饭洼也明白了,难怪之前与明慧寺写信交流时很晚才会得到回信啊,可今川却不明白,给他的回信却很快到了呢,他还掏出了之前的信给大西看。大西回答,下山收寄信的人就是小坂,他收到信的话肯定是当场就写了回信寄出去吧。

大西翻开那封信看看,有点疑惑里面说的神品是什么?大西记得之前找到的古董都已经处理掉了呢,当时小坂似乎卖了个好价钱。不过小坂也并非出于私欲才卖的,卖掉的钱也都好好入了账,小坂只是单纯觉得禅寺不需要艺术品而已。

今川打断了一下,为何说禅寺不需要这些艺术品呢?明明禅与美术、艺术都有深切的关联啊?比如书画、茶道之类的追本溯源都是始于禅。大西承认了,自古以来杰出的禅师都精通艺术。

但他想问今川,何为艺术?是美的表现吧?那美又是什么?漂亮的东西或优秀的东西?那何谓漂亮?优秀又是和什么相比?被不停追问,今川的脑子有点宕机

大西又说,艺术也并不一定都是美的东西吧,古寺里缺了鼻子的佛像也照样被说成是艺术,禅师创作时并不想创作什么艺术品,他们只是把自己对禅的理解融入其中。就算别人觉得美,那也和创造它的禅师无关。

今川的眼睛都瞪圆了,脑子里在进行激烈的思考,大西却大喝了一声,今川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大西告诉他,你已经明白了,但不要说出来,一旦说出来这份领悟就会从你手中溜走。

这里也解释一下,大西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禅宗有一个特色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哪怕同一个词,在不同语境中的含义也不一样,自己所领悟的东西,可能说出来、写出来后就失去了原本的意思。

而参禅追求的是终极智慧,这种智慧不能像知识一样讲述,所以干脆表示最高的道理是“不可说的”。不过,思想也需要传承,不靠具体的文字去传承,那靠什么?靠的是公案,这个等后面就会聊到。

回到故事里来,大西看着今川的样子,又回到了前面的话题,说小坂觉得反正禅寺不需要这东西,还不如换成钱,后面小坂就把那些古董都卖给了今川的堂兄。停顿了一下后,敦子记得一休和尚似乎也讨厌禅艺术般的展开。

大西肯定了,还说一休也讨厌公案,这点小坂也差不多,所谓公案就是通过禅师与弟子之间的对答,来传达禅法引导开悟,这种对答往往有如谜语一般,而且只有各自的领悟,没有标准的正确答案。

大西还举了个例子,比如有头牛在那扇窗外走着,一开始经过的是角,然后是头,接下来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尾巴却没经过,这是为啥?

益田想不通,是看走眼了吗?大西提醒,公案是不能思考的,答案脱口而出,这才是大悟。不过在小坂看来,公案只是文字游戏,很讨厌那东西,益田还是不太明白公案,只能努力把话题掰回来,那小坂有没有可能把卖古董的钱私吞了一部分呢?

大西觉得或许有一部分吧,毕竟小坂也喜欢女人,会把钱花在这上面,不过那些古董能高价卖出,也是靠小坂的才智。小坂应该用了一些,但大部分还是好好地交回了寺里。

可传闻还说小坂在外面投资了什么事业呢,这点大西也知道,但那只是箱根的环境保护团体,之前有开放商要在这附近开发什么,小坂不想让这里的环境被破坏就和这个团体有了来往。

益田把这些情况都排除后感觉很困惑,那小坂被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大西也不清楚,他还想知道小坂到底是找到了什么呢?因为这座寺庙里明明已经没东西可以卖了。

敦子说,那封信里写着小坂找到神品是去年年底的事,然后在这回要和今川见面时被杀,这场凶案或许和那神品有什么关系

她也问大西,这段时间小坂有什么异常吗?这个还真有,小坂在去世前一天找到了大西说他实现了大悟,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

当时大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就用玩笑的口吻问他,是罗汉的境界还是作家的境界?罗汉是小乘的觉者,而作家是优秀的禅师,这意思是大西问他是自以为是的领悟还是伟大的禅者的领悟。

小坂却说如果这是罗汉的境界,那他当罗汉就行了,不用当什么作家。这段对话是出自一休和他师父的问答,当年一休大悟之后去找师父,师父就用这问题问他,而一休也是这样回的。

大西看小坂用一休的话去回自己,还以为他是在用玩笑回玩笑,但现在想想,或许他是认真的?不过小坂的变化就只有这点,第二天还是好好地上早课。

益田找不出疑点,鸟口说凶手也可能是寺院外的人呢,不过饭洼在那晚确实是看到了和尚,而说到寺院外的和尚,鸟口和敦子突然想了起来,在第一天不是碰到了一个手持锡杖的帅哥和尚吗?

大西也听寺里说前两天有个外地的和尚要来,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大西也不清楚他叫什,或许接待外客的慈行应该知道。

大家一时沉默了下来,关口想起刚才遇到的女孩就趁机问一下大西,他知道这寺庙里有个穿和服的女孩吗?

大西确实知道,那女孩名为铃,似乎是仁秀那的女孩,仁秀是住在这附近的老大爷,在寺庙后面耕田过活,在发现这个寺庙以前就一直住在这了。

他与铃,还有另一个名为哲童的巨汉在一起生活,不过这三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哲童是个弃儿,不知何时起就出现了,久后就进了寺庙成为僧侣。

铃也差不多,从三四年前开始出现的,她似乎体弱多病,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躺在床上,或许这女孩也是弃婴吧,要不然就是走丢的孩子。

益田认为这应该通报警察,至少让他们接受教育吧,大西觉得益田说的没错,但哲童和铃似乎有点智力问题,两人恐怕去不了学校,而且这两人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那个哲童不怎么会说话,但工作很勤奋,而且他不知道从谁那听来了不少公案,总在努力思考,益田反问,刚刚大西不是说公案不能思考吗?虽说是这样,但哲童的智力有限,可不能像常人一样顿悟啊。

饭洼突然插了一句嘴,那个铃的年纪大概有多大?大西回答大约是十二、三岁吧,听到这个答案,饭洼的表情明显有些暗淡,关口感觉饭洼似乎知道些什么。

忽地,光线消失了,是蜡烛烧完了。大西叫人来换蜡烛,不过叫了半天都没人,大西只好自己出门,结果在门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哲童,你怎么会在这?其他人怎么都不见了?

看来这名巨汉就是之前说的哲童,他拿着烛台问大西,何为屎橛?大西没明白哲童的意思,这时三个小和尚从哲童背后出现,他们惊慌失措地说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大西没放在心上,让他们带领大家回去,今川想再多谈一会,就留了下来。其余人都回去睡觉了,不过关口刚躺下,今川就回来了,看来也没谈多久。

第二天早上,他们被寺院的铃声吵醒,出版社的人都按照预定的采访计划进行取材,关口也跟在后面看看。到了中午,关口有点累瘫,而敦子已经在根据资料写稿了,不过似乎怎么也写不好,她想找大西再问问坐禅方面的事。

只是今天都没见到大西,甚至早课时都没见到他,正疑惑着,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和尚们都往一个方向跑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慈行也满脸严肃地赶了过去,还特地叫了益田一起。

去了之后发现,那是寺庙的厕所,而厕所里倒插了一个人的尸体,看那尸体的装束分明是昨晚才聊过天的大西,他怎么会以这种憋屈的死法死在这?

益田赶紧下山去找支援。此时,旁边也传来了慈行愤怒的声音,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一个劲地在扰乱才有这种事发生。

后面,益田带着山下两人终于赶到了现场。山下看到这场面也有点头大,他还没见过这么离奇的死法,现在姑且只能让警察封锁现场,然后还把在场所有人都软禁,毕竟这里的人都很可疑。

慈行不满山下这粗暴的做法,所有人都关起来那修行怎么办?他觉得这里的和尚都不是打破杀戒的法外狂徒,肯定是外人干的,佑贤劝慈行先放下修行服从警察的安排,但慈行很生气。

佑贤不是负责风纪的吗?应该维护寺里的修行秩序吧?怎么连佑贤都赞成这种破坏秩序的做法?佑贤觉得慈行有点不可理喻,继小坂之后,连大西也被杀了,而且还是在寺里被杀的,即便这样,慈行还要坚持修行吗?

慈行觉得这难道不是当然的吗?无论发生什么修行都要坚持下去,佑贤却觉得不只是按照平常行事才是修行,就算听从警察的安排,也可以是修行吧?

常信也站出来劝慈行,现在还是先听警察的,不管凶手是不是寺里的人,谁也没法保证凶杀就会到此为止,下一个或许就是常信自己,或者是惯首呢。

常信看起来很慌张,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慈行还想再反驳,却被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打断——

“安静!成何体统!”

一个威风凛凛的僧侣站在那里,身上的袈裟非常华丽,看上去地位非凡,众人被这僧侣的魄力压倒,一时鸦雀无声。山下却似乎更混乱了,威信荡然无存,他问那僧侣是谁,那僧侣介绍自己是明慧寺的惯首觉丹。

说完后,他也没看山下,转头对佑贤和慈行说,这是何等的丑态?在警察面前也太丢人现眼了,山内的修行之乱是慈行办事不周,僧侣的纲纪之乱是佑贤办事不力,哲童,对慈行和佑贤各打十下罚策。

哲童依言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根扁平的木棒,慈行和佑贤露出几分悲壮的表情,默默坐在雪地上,双手合十,略微垂首,哲童无言地举起木棒,狠狠挥了下去。

山下赶忙阻止,又不是处罚小孩子,干嘛要体罚?惯首却说,这不是体罚,也不是对罪的惩治,只是除了打之外,别无他法而已,山下还是有点不接受,但那边的处罚已经结束。

惯首向山下行礼表示歉意,看到寺里地位最高的人都向自己行礼,山下的虚荣心一下得到极大的满足,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又回来了,他像山大王一样让这里的和尚都服从搜查员的指示。

惯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让他报上名来,这是山下初次在寺里露面,大家还不确认山下是不是警察呢。见此,山下掏出了自己的警员手册给惯首看看,然后又要发号施令。

但惯首的一声大喝却让山下瞬间失了方寸,吾等已经以礼相待了,可你却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愿报上的无礼之徒。吾等身为僧侣,应当遵循佛法,吾等身为凡人,应当遵循道德,吾等身为国民,应当遵循法律,但这没有服从你个人的道理。

山下连回嘴都办不到了,一旁的刑警有点看不下去,他站出来打圆场,我们之前就来过,可就算报上名字尽了礼数,你们也不愿意配合搜查啊,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见此,惯首也没有不依不饶,他让慈行服从山下的指挥,除了大雄宝殿和法堂,其余地方都全数开放,让警察自由出入。至于修行方面重新安排,一切以搜查为先,请尽可能早日解决吧。

语毕,惯首又向山下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山下看着惯首离开的背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根本毫无威信可言。

而关口敦子一行人也被软禁在大殿内,暂时禁止外出,敦子还在想凶手为何要这样对待大西?益田猜测或许是为了侮辱大西的人格?

敦子想问,那之前的小坂又是怎样呢?两起凶案接连发生,很难想象彼此没有关联,凶手应该是出于同样的逻辑去处理尸体,把大西塞进厕所确实像是在侮辱他,可把小坂放树上就和侮辱没关系啊。

益田也不懂,他猜测凶手难道是为追求快乐杀人的异常者?可这样想也不太妥当,因为哪怕是这种异常者在处理尸体时也暗含着某种行事准则,但在这两次凶案中实在看不出什么。

敦子推测或许是为了当做比喻?就像诗歌中的比喻一样,凶手可能是把尸体当成自己的作品去比喻着什么。今川听着感觉有点不舒服,他真不希望大西成了某个变态的作品,因为他今天才刚和大西说过话。

昨天他在大西那留了一会,不过没待多久,大西让他第二天早上再来。所以在吃完饭后的六点半,他在大西那待了大约三十分钟。之后,他又想起了一些事,在八点半的时候,又去找了大西,但这回人就不在了。

等吃完午饭后,他再去了一趟,依然没见着人,就在他为了寻找大西而四处转悠的时候听到了骚动,结果跟去一看,发现是大西死在了厕所。

益田奇怪,今川为什么这么想见大西呢?今川之前是为了知道堂兄与小坂的关系才来的吧,但昨晚大西不是已经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吗?除此之外,今川还想知道什么?

没办法,今川只能说起他过去的困惑。今川是莳绘师家族,他曾在画画上抱有很大的热情,还以为只要画得好就能成为艺术家。可这想法却被老爸给训斥了,老爸觉得他不适合继承家业,老爸说莳绘不是艺术,只要按部就班地画下去就好。

今川一直无法理解,想要画好有什么不对?而在昨晚听到大西的讲解后,他总算有种明白的感觉,自己是把手段和目标搞反了,画技是用来创作莳绘的手段,而非目标。

莳绘涉及到很多方面,画技只是其中之一,但自己却把画技看得太重要,如果按这种想法继续画下去,那自己很容易过度专注技法而忽略其他,这样呈现出来的整体效果也确实不好。

不过,虽然有这种明白的感觉,但今川认为这并不等同于真正的明白。所以就留下来请教大西,明白和觉得明白是不一样的吗?

大西回答,是一样的,但他又补了一句,如果只是单纯觉得明白,那又和不明白是一样的,今川一下有点糊涂,这和前面说的不是彼此矛盾吗?情况到底是哪一边?

大西没正面回答,只是给他讲了一个公案,说以前有个僧人问他师傅,狗也有佛性吗?师傅回答,有。弟子又问,那为何狗却以畜生的姿态存于世间呢?这是因为它明知有佛性却依旧行恶业,此乃业障所致。

后来,别的弟子也来问他,狗也有佛性吗?师傅这回却回答,没有。这个弟子很吃惊,为什么没有?因为狗不知道自己有佛性,身处无明之迷惘所致。

今川听完是满头雾水,但大西说完这个公案却突然有所明悟,啊,原来是这样啊,今川,真是谢谢你了。

然后他就对今川说,明天早上再来吧,今川带着这个疑惑,想了一宿的公案。第二天早上,他终于想通了,今川在吃完早饭后就到了大西的房前。

一开始他在入口呼唤,不过里面却无人应答,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绕着建筑物走了一圈,结果发现哲童也在那,他似乎刚从后面的山里出来,今川和他打了招呼,不过哲童没理会他。

等今川绕回房间门口继续呼唤时,这次就有了回应,今川说自己想了一晚那个狗子佛性的公案,现在终于想通了,他认为答案是“有也没有”,因为狗即便有佛性也没有意义,这和没有是一样的。

听了这个回答,里面发出赞叹声,你也解开了啊,漂亮,实在是漂亮的领悟。今川想通这个公案后,回去一番琢磨也知道了昨晚问题的答案,心里有明白的感觉和真正的明白还是不一样的。

真正的明白是要把自己所明白的事情运用到实际中去,光有明白的感觉那和没明白差不多。举个例子,比如你想做一道最简单的清炒土豆丝,没做过的人都会有种感觉,这么简单的菜不用上手自己也会啊,不就是把土豆切丝,放锅里炒一炒吗?有什么难的?

但等你真正做了才知道,土豆切完丝后要先放水里泡一泡滤掉淀粉,这样才清脆可口。如果不泡的话,炒出来的土豆丝会糊成一团,你要不亲自动手做一次,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点。

这就像是王阳明心学中提到的“知行合一”,知道与实践是一体的,任何知识一旦运用到实践里去总会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有等你彻底完成一件事,才能说这件事是自己真正知道了。

正如王阳明说的“真知必能行”,凡是不能行的都是“假知”。回到故事里来,今川在领悟这点后想告诉大西他悟了,结果在八点半到大西门前呼唤时,却没有任何回应。

虽然今川和大西只相处了一晚,但今川心里已经把大西当成了老师,这回目睹大西的死状,他总感觉有些悲伤,益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起饭洼,她在早饭结束后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吧,她又是去了哪里呢?

饭洼以微弱的声音说,自己去了仁秀那,益田很奇怪,饭洼去找那个老大爷干什么?莫非她有什么事隐瞒着大家?饭洼吃了一惊,但关口也感觉饭洼好像知道些什么。

见此,饭洼只能老实交代,她这次来明慧寺是来找人的,找的是自己的童年好友,她出生在附近的村子里。村子很穷,但里面有叫松宫的老板家很有钱,那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哥哥仁,另一个是和她同龄的妹妹铃子。

在十三年前,饭洼十三岁的时候,松宫家突发大火,被烧得一干二净,可警察发现铃子的父母并不是被烧死而是被殴打致死,这是一起杀人事件,而且凶手不像是强盗,因为房里也有三名佣人被烧死,看现场没有抵抗痕迹。

强盗的话应该不可能在不被佣人发现的情况下打死男女主人,所以警方推断可能是熟人作案,可直到最后,犯人都没找到。

松宫家的两个孩子都没有死在火海里,仁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之前和父亲吵架离家出走因而捡了一条命。至于铃子就行踪不明,火灾现场没找到她的遗体,而在火灾后,有人看到一个穿和服的女孩边哭边向山里走去。

那个村里只有铃子天天穿着和服,后来警方也派人搜了山可惜一无所获,关口听到这也很吃惊,仁秀家的那个孩子不也叫阿铃吗?同样也穿着和服,她还被人谣传说不会长大

但这不可能吧?都过了十三年了,饭洼也知道这应该不可能,过了十三年自己都二十六了,铃子怎么会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这情况未免也太巧了

而在火灾发生的当天,饭洼还与铃子说过话,铃子当时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她留着泪拜托饭洼送一封信给她哥哥,说她哥哥离家出走去了寺庙。

饭洼带着信去了,可没碰到仁,当她想把这事告诉铃子的时候,火灾就发生了,那封信也在骚动中遗失。等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由于仁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他也被警方怀疑。

村民们虽然讨厌仁的父母,但对仁的观感还不错,他们觉得仁不是那种会杀害父母的恶徒,并对仁的遭遇表示同情,后来村民联名写了请愿书,这情愿书也确实发挥了一定效力,仁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被释放了。

可无依无靠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熟识的和尚劝说下去外地的寺庙出了家,饭洼本想把铃子信件的事告诉仁,可惜直到最后都没机会和仁接触。

再后面,恰逢战争开启,松宫家的户籍资料在战争中遗失,那个劝仁出家的和尚也去世了,饭洼用尽了办法都无法找到仁的行踪,最后唯一得知的就是仁去了镰仓那边的寺庙。

只是,她的财力也不允许,自己把全镰仓的寺庙一家家都找一遍。后来饭洼进了出版社,刚好碰到这个脑波测定的项目,她就主动担任了项目的联络人,借着工作之便去那些寺庙拜访,并问寺里有没有一个叫松宫仁的僧侣。

然后在去年,她接到镰仓一家寺庙的信件,说这寺里确实有个叫仁的僧人,只是这个僧人已经不在寺里了,之前仁在战时接到征召令上了战场。

等退伍回来后,又听从惯首的命令踏上漫长的旅途,旅途的终点是箱根的一座无名寺,也就是她们现在所处的明慧寺,只是当时那封信里也没提到明慧寺的地址与名号,还是后来找了好几家其他寺庙打听,才终于勉强得知明慧寺的所在。

敦子感叹这寺庙也真够神秘的,居然都没啥人知道,甚至连京极堂都对这座寺庙一无所知。但饭洼却说,她儿时就从老妈那听说这里有座寺庙了,她老妈有次上山砍柴结果迷了路就发现了这里。

不过益田觉得有点奇怪,她老妈迷个路就找到了这,那当年铃子走丢时警察也搜了山吧,怎么没找到这寺庙呢?

饭洼解释,这是因为她老妈发现有条小路可以直通明慧寺,就是从山另一边“富士见屋”旅馆的温泉那出发很快就能到,而警察都在大路上搜索,要到明慧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益田一下明白了,那边原来有条小路啊。就是这个了,小坂是走了那条小路才会有鼠之僧的事出来,之前托雄是在晚上八点四十目击到小坂,当时还以为八十分钟的时间不够小坂走到“富士见屋”附近,但那也只是按大路的脚程去考虑。

现在知道了这条小路,那两边的证词应该都是正确的。至于仁的下落,昨晚刚听大西说有外地的僧侣要来,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仁,待会去问一下慈行就知道了。

益田很感谢饭洼,因为她提供了很重要线索,饭洼还有点不明所以,益田解释。假设十三年前放火烧死松宫一家的人是大西和小坂呢?仁可能是为了复仇,所以把他们给杀了,就算大西和小坂并非真凶,也有仁把他们当成真凶这一可能性。

敦子提醒益田,这样饭洼找的人可就变成杀人嫌疑犯了,益田一下醒悟,确实不应该在饭洼面前说这个,他只好强行换个话题,问饭洼刚刚去找仁秀干什么?

饭洼是想找阿铃,毕竟这个阿玲和十三年前的铃子有太多重合的地方,她想着二者之间或许会有什么联系。只不过在仁秀那没碰到阿铃,只有老头子一个人在。

她问了老头很多关于阿铃的事,但老头似乎也不清楚,知道阿铃大约十三、四岁,是十三、四年前来的,如果饭洼说这孩子就是饭洼童年时的玩伴,那应该就这是这样,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也不清楚了,在这里的只有哲童和阿铃。

饭洼见此什么都问不出口,被劝了几次茶后,她莫名感觉有点害怕就离开了,明明老头子一直在笑着,但那笑容却让饭洼觉得有点恐怖。关口突然想了起来,那歌是怎么样的呢?十三年前的松宫铃子唱的歌是怎样的?

见饭洼有点困惑,关口学着唱了一下之前听到的歌,可饭洼听完还是不太清楚,貌似她没听过这首歌,在告别仁秀后,饭洼又去找了慈行,可惜那时大家发现大西被杀,慈行已经去到案发现场,所以当时就错开了。

益田感觉这事越来越混乱,完全搞不明白啊,敦子宽慰他,这起事件不止在场几人不明白,恐怕寺庙里的人也都搞不明白,能明白这一切的,估计就只有犯人自己了。

接着,时间来到了当晚的八点,警方在明慧寺成立了临时的搜查本部,职位最高的山下担任搜查主任,大家把情报都彼此共享了一下,益田也提到这起事件或许与十三年的纵火案有所关联。

听完这些情报,山下只感觉可疑的人越来越多,这下不只是常信,连今川、饭洼和松宫仁都看起来像是凶手,现在他也毫无头绪。

其他警察想挨个侦讯,把这些和尚的行动按时间做成一览表,不过也担心那些和尚会不会为了维护寺庙的名誉而作伪证。

益田说这应该不会,因为这寺里的和尚是多宗派的,彼此的联系并不强,像死掉的大西和小坂虽然都是临济宗的,但临济宗下面还有很多教团,两人所属的教团都不一样。

有警员提出一个想法,临济宗的人除了大西和小坂就只有慈行了吧,如果是有人想把寺里临济宗的人都干掉呢?,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杀慈行了?

益田觉得这不太可能,就算杀光了临济宗的人,济宗只要再派人过来就好,而且目前这寺庙主要是靠各宗派的援助金过活,排斥掉临济宗也就少了一份援助金,谁没事和钱过不去?

再说了,如果真想排挤林济宗靠谈话就能解决,犯不着杀人,山下也质疑,这些观念都来自大西那,如果大西是为了隐藏某些纠纷才传达一些虚假的见解呢?

还有取材的那群人貌似也很可疑,比如那个今川,他要和小坂见面,结果小坂就死了。这回和大西见完,大西又死了,甚至在最后目击到被害者的也是他,这太可疑了。

益田纠正了一下,当时今川只听到了声音,其实没看到大西,但别人不相信这个说辞,甚至都无法相信今川真的去找了大西。

益田解释,从其他和尚那能证明今川在寺里乱逛,那也只是八点后的情况吧。在七点时谁能证明今川去找了大西?山下记得哲童不是在那吗?可哲童不开口啊,问了也不回答,山下觉得这情况可真微妙。

这时,又有警员提出那十三年前的火灾也最好调查一下内情,搞不好会挖出点什么,山下觉得这种已经过了时效的事毫无意义,但却被周遭的同僚投来诧异的眼光。

眼看又要被孤立,山下赶紧调整一下态度,万一自己工作不利,上头估计会把石井调过来,再和石井见面那就尴尬了,他可不想碰到石井,现在还是好好查吧,如果真破了十三年前的案子,那功绩也会翻倍的。

山下把在场的人都分派了工作,批人去查十三年前的火灾,一批人去查大西与小坂的情况,最后一批人继续在寺内搜查。

益田问道,取材的那群人怎么处置呢?那群人单纯只是目击者,总不能一直关起来吧?山下还没想到这点,但又不能在益田面前丢面子,他灵机一动,那就让益田带那群人回仙石楼吧,仙石楼的情况就由益田来负责了。

益田对此只感觉麻烦,他抗议似地问道,那山下呢?山下当然是留在明慧寺了,这次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山下招呼着让大家按分派的工作去做,益田还是没走,他还有个问题,那仁秀该怎么办?他觉得仁秀那个老头子特别可疑,好像在瞒着什么,而且仁秀既不是僧侣也不是仙石楼的人,大家似乎都把他给忽略了。

山下原本不想再多事的,但益田都提出来了,那也只能接下,仁秀就由他来负责吧,见此益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精打采地离开。

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山下却把本地刑警叫住,他有点在意常信白天那恐慌的样子,所以想和刑警晚上一起侦讯常信。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是常信,他居然主动找了过来。

常信神情紧张地对山下说,请保护我,下一个被杀的就是我了。山下很困惑,最可能的凶手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寻求庇护?这是怎么回事?山下问常信,为什么说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呢?但常信却回答,理由不能在寺里说,请把他带下山吧。

山下和刑警商量这是怎么回事?但刑警觉得这只是常信的演技,不过可以先把常信隔离到仙石楼,然后再趁机盘问寺里的和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山下觉得这办法不错,就让益田下山时把常信也带上,差不多走光,时间也到了十点,佑贤的行者英生过来问山下,要不要吃饭?

虽然有点晚不过还可以准备好饭菜,刑警让他去准备,顺便也把佑贤叫过来,打算从佑贤开始侦讯,佑贤很快就过来了,山下开门见山地问他,常信到底是在害怕谁?

佑贤觉得常信害怕的应该慈行,山下很奇怪,为什么会害怕他?难道说是因为常信杀了大西和小坂,然后怕同为临济宗的慈行来报复自己?

佑贤觉得这不太可能,虽然都是同一个宗派,可彼此间也有矛盾。像慈行和大西相处得是还行,和小坂的关系却很糟糕,比如有次常信曾和小坂激烈对立,甚至还请愿要放逐小坂,剥夺小坂的僧籍。

可这座寺里的宗派混杂,就连惯首也没法把不是弟子的人给逐出寺门,所以这项请愿基本没啥效力,可明知这请愿是无效的,那天慈行却依然赞同这项请愿。由此可见,慈行是有多厌恶小坂。

哪怕同为临济宗,慈行与小坂之间的矛盾都比与常信之间的更激烈,常信或许是因为这点才深信是慈行杀了小坂吧。原来如此,山下也有点明白了,那大西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

大西对小坂很是宽容,事实上大西对那些异流的禅师都很向往,比如一休、盘珪和正三,山下只知道一休,其余的禅师都不太清楚,甚至连临济和曹洞之间的区别也不知道。

没办法,佑贤只能简单跟他说下,临济宗喜欢通过公案参禅,而曹洞宗则是面壁参禅,其中盘珪禅师出身临济宗,但却很厌恶谜语似的公案,喜欢用通俗的语言把佛法讲出来。而正三法师则是曹洞的僧侣,却对开派祖师大为不敬。

一休就更不用说了,不忌酒肉还公开出入风月场所,他是日本历史上最有名的花和尚。这三人要放现在肯定会被其他僧侣视为毒蛇猛兽,像常信就不认同正三,慈行也不认同盘珪,而小坂在这点上和那三人差不多,都是不招人待见的。

但大西却和寺里每个人的关系都挺好,只是和常信不太亲近。当然,关系也没差到对立的程度,这样啊,山下感觉又进入了死胡同,常信虽然可能去杀小坂,但却没有杀大西的动机。

他感叹,小坂、大西和常信之间就没有什么共同点吗?这个其实有哦,佑贤补充了一句,这让山下来了精神,这话怎么说?

佑贤解释,小坂、大西和常信都是赞成了这次脑波测定的人,最初决定接受的人是常信,他主张不是用科学来解释禅,而是要把科学加到禅中,只是慈行激烈反对,认为这是对禅的亵渎。

但大西却赞同常信的意见,觉得试试也无妨,然后小坂也赞成了,他说禅虽然不需要科学,但也同样不需要传统和神秘性,小坂是想用科学的手段剥离覆盖在禅上的神秘性,顺便也把明慧寺的存在都暴露到社会上去。

佑贤觉得,小坂应该是想离开这吧,刑警有点疑惑,小坂不是经常外出吗?佑贤感叹,外出并非等同于出得去,现在寺里的人好像都出不去了。

他沉默了一下又回到刚刚的话题,之后惯首觉丹也同意了此事,但这回出版社的人刚来就发生了凶案,先是最后赞成的小坂被杀,然后是第二个赞成的大西被杀,所以常信才害怕自己是下一个吧。

他应该认为,这些凶案是当时反对最激烈的慈行干的,山下让佑贤停一下,难道当时反对脑波测定的只有慈行一个人?这个倒不是,其实也有年轻的僧侣反对了,所以凶手也不一定是慈行,只是常信太害怕才会这么认为。

说到这,刑警也问佑贤,他是怎么看慈行的呢?佑贤迟疑了一下,说慈行是高洁的僧侣,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真的吗?现在看起来佑贤和慈行相处得不太好啊?

刑警的问题咄咄逼人,佑贤说只是自己修行不到家而已,是嘛?难道就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要知道,僧侣也是有感情的,这寺里就没有感情纠纷之类的?

山下还想吐槽,这寺庙里一群和尚哪来的感情纠纷?但转头却看到佑贤的表情不对,他沉默了片刻才说没有,难道这寺里真有什么狗血事?

刑警见此没再往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问起了今天早上佑贤在哪里,当时大西没来上早课,佑贤担心是不是大西身体不适,就想让人去看下大西的情况,由于自己的跟班英生去给出版社的人当向导了,所以自己就叫了别人去看。

刑警有点怀疑,据大西的随从说,大西从起床时间就不在了,佑贤干嘛还要派人去大西房间那?而且佑贤派完人后,身边就没有小和尚了,也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吧。

佑贤表示自己上早课前没收到大西失踪的消息才派的人,至于上完早课后,他是去找惯首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在那待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等他走的时候还碰到了常信,这些人都能证明他没干什么。

再后面,他就回房间吃早饭了,当时有小和尚给他送饭,小和尚能证明他在房间里。可刑警还是有点怀疑,佑贤从惯首那出来到吃早饭前,应该也能空出一些时间,就是不知道佑贤用这些时间去干了什么。

接着他又问,佑贤是什么时候知道大西失踪的呢?那是在佑贤吃完饭后了,当时派出去的小和尚与大西的几名随从一起赶了回来,佑贤有不好的预感,就让这几人先找找大西的下落。

至于他自己则是去找慈行与常信告知这事,不过他只碰到了慈行,没碰到常信。接着,七点过后,佑贤去了大西门口喊了几声没回应,佑贤觉得大西不在里面离开了,也没去开门。

但刑警却说情况不对呢,今川说自己在六点半到七点间才与大西聊过,佑贤对此也很吃惊,但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刑警觉得这情况很令人在意,小坂是上完早课就失踪了一天。

晚上被托雄目击后紧接着就被杀了,而大西也是昨晚和众人聊完,然后在今天早上与今川对完话就被杀了,这个很不自然啊。

那佑贤知道常信见完惯首后去了哪里吗?佑贤表示不知道,让刑警直接问常信不就行了?但刑警想听听佑贤的看法,不过佑贤不上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没办法回答

见此刑警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山下有点郁闷这家伙怎么擅自就结束了谈话,刑警也有点诧异,山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其实山下也没啥想问的,只是不想被刑警夺走主导权而已。

不过既然刑警都开口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问,只能问问发现尸体的情况,佑贤回答了,发现尸体时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当他得知消息后就去把这事告知了惯首,同时也让人把慈行叫过来。

没过多久益田也过来了,然后是在三点左右益田出去叫了警察,山下根据自己遇到益田的时间往前推了一下,情况大致都是吻合的,这下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刚好,英生也带着饭菜上来了,几人准备先吃饭。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钟声,佑贤很奇怪,现在这个时间敲什么钟?山下扫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二,既非准点也非零点,确实不是敲钟的时候。

外面两个和尚慌张地跑过来,说博行大人他...,佑贤赶紧喝止,不要在这提起那个名字,他立马冲过去还招呼英生一起,可英生刚要走就被刑警拉住,那个博行是谁?

名单里三十六个人的名字刑警都记得很清楚,这里面没有叫博行的!英生犹豫了片刻还没有回答,转身跑了,山下和刑警也只能追上去,在钟楼那,有个奇怪的人四下挥舞着木槌,嘴里还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刑警一马当先冲上去把对方压制住,那家伙即便被压制住也忍不住地嘶吼,那眼神就和野兽一样,山下看着这场面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是慈行,他解释此人是明慧寺第三十七名僧侣,名为菅野博行,博行和尚因为心病正关在土牢里,很抱歉现在才告知警察,给各位添麻烦了。

山下刚想说什么,却在慈行的肩膀背后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是穿着和服的少女从门后悄悄地窥探这里,是阿铃,她在笑着,只是这笑容如同鬼魅。

好了,这次的故事就先说到这里吧,故事进展到这,警方也派出了大量人手介入,不过事件依然被重重的谜团包围,甚至寺里还出现了一个未曾见过的新僧侣。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所有人都要隐瞒他的存在?另外,这回故事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就是大西给的狗子佛性公案,那个公案的答案是“有也没有”。

但如果你多看看禅宗的内容,会发现类似的怪话在里面比比皆是,哪怕你问禅师太阳黑子是不是黑的,估计对方也会回答你,黑也不黑。

这是因为禅宗的语言特色就是这样,禅宗讲究出语必须要成对,禅师特别喜欢在话里包含一对截然相反的概念。

禅宗六祖慧能甚至还把这些成对的概念总结出了三十六组,比如生对灭、阴对阳、色对空等等,慧能把这“三十六对”列为佛法的宣讲原则之一。

为何禅宗之人要说这种怪话?其实这和禅宗的思维方式有关,这种思维方式要求不执着于世间万法的任何一端,一旦用单一的方式去思考问题,自己很容易陷入“边见”。

事实上,这种思维方式也确实符合世间万物的运转规律,就比如前面说到的太阳黑子,无论回答“是黑的”,或“不是黑的”都不准确。

而禅师回答的“黑也不黑”还真道出了本质,因为太阳黑子也是太阳表面的火焰,只是那火焰比周围的相对暗一些,在地球上看到的才是黑的

记得美国小说家菲兹杰拉德曾说过——

“检验一流智力的标准,

就是在头脑中同时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时,

仍能保持行动能力。”

从这个角度看,禅宗之人参禅所追求的其实就是这个吧,回到故事里来,那个新出现的和尚到底是什么人?接下来事态又会如何发展呢?

这些内容,我们下次再说吧,我是阿正,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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